就见新郎直起身,慢条斯理说道:
“西北去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今年三月青黄不接,灾民流离,这事方姑娘听说过吗?”
方青梅点点头:
“听兄长提过。”
京中此时也是灾民成祸,前阵子她跟陈策出门见到过,城门内外满眼栖惶,好不可怜。
新郎官仍不紧不慢:
“你也知道,周家除了贩盐,还有粮食生意,在西北有几个庄子和粮铺。昨日传来消息,说铺子被灾民抢了,还砸坏了铺子,伤了几个掌柜管事。家父年事已高,这事恐怕还得我亲自去安抚善后。本来安排的是明日回扬州,我恐怕也不能够一路护送了。”
方青梅默默听着,心里觉得这事蹊跷,却难免有种轻松的感觉。
“陈大人事先已经嘱咐我,朝中近来有些纷乱,令我早早安排你回扬州避乱。我又需连夜赶去西北,所以请方姑娘明日一早先赶回扬州。车马我已经安排妥当,也着了信得过的人手一路照看。等处理完相关事宜,我便赶回扬州,到时再向姑娘请罪,姑娘意下如何?”
方青梅点点头。
新郎官见她不做声,语气更诚恳:
“我知道这样实在不妥,只是事急从权。倘若姑娘觉得路途遥远不能放心,我可以现在去向陈大人陈夫人禀明,请令兄长代为护送——”
“不不!”方青梅连忙摆手,“眼下时局纷乱,不能让我父亲母亲知道……更不必让凤章哥去送我。只按照公子的安置就好。”
陈家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方青梅再不懂事也知道,陈凤章若此时离开京城,还不知会引出多少猜测和麻烦。
新郎官抬头看她一眼,又弯腰行个大礼:
“方姑娘,实在对不住你。等他们收好行李备好车驾我就得出发,稍后就不再过来告辞了。”
方青梅站起身回礼,在红盖头下微笑道:
“公子这礼行的太大了。你去西北是为了公事,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西北路途遥远,还望你小心为上,平安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