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闪过一丝暗恼,秦绿萝面上却仍旧微笑:“妹妹请说。”她是王后呢不是,当然要礼让有度。
“听闻姐姐昨夜宫中两名宫女暴毙……”左爰看向秦绿萝。
左爰的语气轻柔而无半分杀伤力,可她悠悠地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枚暗箭直刺秦绿萝的心口。她的殿中昨夜死了两个宫女,足不出户的左爰怎么会知道?!
秦绿萝猛地看向左爰。但见左爰依旧端庄典雅地坐着,四个月大的肚子丝毫没有让她看起来气势削减,反让她本来苗条的身形变得略略丰满,反而更加美丽动人,更多了一分雍容的味道。
左爰身着宽松的梨花色宫装,懒懒地梳着抛家髻,面色红润,双眼有神,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妊娠搅扰。
她的眼神永远都静静的,好像一潭无风过的秋水,看着你不让你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秦绿萝第一次明白,左爰为什么表面上看起来文静,实际上却能掌控整个天理后宫这么多年而让各宫相安无事。
左爰,左丞相左思的嫡长女,未出嫁时候便声名远播。她的容貌在天黎后宫中不算是极美的,她的性子也不大同人明里争夺什么,可以说性子极淡,所以不大招人嫉妒。
可是大家都忽略了一件事,左爰之所以人前可以这般淡然,正是她在背后所使的手段,很隐蔽很高明。执掌凤印,人员分配都出自她手,想来各宫定然都藏有她的眼线。
而她的宫里,左爰也一定不会放过。雪盏昨夜虽然杀了两个,但一定还有在暗处的人,等她回去,一定要好好地查一查,揪出这些狐狸!
不愧是秦王后教出来的女儿,秦绿萝的惊吓也只是一瞬之间,随即镇定下来,笑着若有所指:“妹妹当真是消息灵通得紧。昨夜本宫睡得早,今日起来也才听说这件蹊跷事。本宫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两名宫女正是妹妹替本宫选的,活着的时候也曾尽心尽力服侍本宫,谁想她们就……”
说着话,秦绿萝仿佛十分伤心模样,执起帕子便捂住了脸,至于有没有眼泪,也只有秦绿萝自己知道了。
左爰心下却了然。秦绿萝这是在做戏,她早就听说秦绿萝脾气暴躁,对下人总是打骂无常。
有时候她的人回来的时候都带着伤,可秦绿萝是王后,她遂是个贵嫔,却和秦绿萝的位分差了不止一级,尽管掌着凤印,她总不能真的将秦绿萝摁在砧板上?
“姐姐不必伤心,宫里死人再正常不过。就算是寻常百姓家,也都有个不测的时候,何况是咱们宫里?”左爰不动声色地道,仿佛那死了的人当真没什么了不得。
末了,左爰又道:“若是王后身边人手不够,臣妾今日便让采莺挑几个得力的人,给王后送去。若有看着中意的,便留下用吧。”
“留下用?”坤安宫,秦绿萝一肚子窝火,本气势汹汹地跑到冬欣宫去,是为了要从左爰的手里慢慢过渡一些权力过来,可谁知道左爰竟然咬得死紧,丝毫都不肯放手!
“还说什么要给本宫安排下人!”秦绿萝越想越来气,“她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就是个贵嫔而已,本宫可是正宫王后,一国之母,什么时候连身边的人都得她安排!”
雪盏看着一脸怒容的秦绿萝,并不作声。她知道秦绿萝这易怒的性子,怕是改不了了。雪竹倒是关心秦绿萝,忙忙过来劝:“王后您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免得伤了腹中的胎儿……”
“别跟我提什么胎儿!”秦绿萝却不吃这一套,怒火当头,谁劝谁倒霉。
只是她忽然想到了什么,随即看向雪盏:“秦无衣她们这会儿,应该出王城了吧?”
王城,也称禁城,包裹着王宫,隔绝着外头的低等官员以及众多平头百姓,还住着各色王公贵族。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城中,早有侍卫在前头击鼓鸣罗提醒回避,顿时黑压压沿路跪了一地。
贵祥酒楼二楼的窗口,一个羽白色的身影摇着扇子远远看见了马车边的小琴,轻轻一笑,便知道马车中定然坐着秦无衣。
“还没来?死了吗?乌龟一样慢!”
身后传来霜天晓那欠揍的声音,然话未说完头上便挨了一记,抬眼,任广白的羽扇正划了一道潇洒的弧线回到他的手中,随即一摇,得逞笑道:“来了。”
“终于来了!”霜天晓立即从位子上起来,轻功一运就要从窗口下去,又被任广白一扇子拍在胸口:“诶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外头一堆跪着的人头,就你,这么从窗口下去,你不觉得太过显眼?”
霜天晓一愣,摸了摸后脑勺,他这不是习惯了往窗外溜么?遂转身,又被任广白猛地一拽,正想回头来一句“特么的不是你让我不往这儿走的么现在怎么又……”
然话未出口,便被任广白难得的认真模样哽回去,顺着任广白紧张的目光看去,不远处的屋檐上一个白衣烈烈的身影,手中执着一把人骨做成的蛇头手杖,不是战北冽又是谁?
而他身后的那个红衣女人……霜天晓猛地皱眉,这是璇儿?!可璇儿并没有这么成熟。这不是璇儿?可这面容却又原有七八分的相似,只是这女人面上的妆容似乎重了些,璇儿看起来更为清纯。
而且,这女人的身材,看起来比璇儿还要前凸后翘,不不不,这不是璇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