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苍术眉头一挑,支吾了半晌,瞥见桌上的蜜枣,这才道,“她不是有什么蜜枣么?老夫觉着她的蜜枣同别处的蜜枣不同,特别好吃,所以就想着,能不能让她再送一些过来?”
“可以啊……”
“亲自送。”
苍术定定地看着采璃,好像有些期待,倒把采璃弄得糊涂了“为什么……要她亲自送呢?咱们这地宫,是不能进外人的,她若是来了,这……岂不是……”
苍术这才点了点头:“恩,也是,这地方她是不能来……”
苍术终于觉得有些累了,招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两手撑着大腿犹自道:“那老夫可以去她那儿啊……”
“您说什么?”采璃没听清苍术的话,皱着眉头问。
“啊,没什么……”苍术忙矢口否认,转而又问,“那御膳房在什么地方,离这儿远不远?”
采璃这才“噗嗤”一声笑开:“您啊,别急。御膳房离咱们这儿不算远,您出了这冬欣宫往东走,再往北走……”
“什么往东走,再往北走的?这是要去哪儿?”采璃才说得起劲,秦无衣领着一宫女进了来。
苍术鼻子像灵狗一样一耸一耸,循着香味站起来,看见秦无衣身后侍女手中提着一个保温的食盒。一股恬淡的玉米香混着鱼香飘进了苍术的鼻子。
“无衣,你还是这么疼师父,说给做鱼羹,就给做鱼羹!”说着,苍术孩子似的搓了搓手,“哈哈”了两声,使劲地耸了耸鼻子。
“当然了,我是谁啊?”秦无衣打开食盒,整个大殿顿时香飘四溢,就连一边的采璃都暗暗吞了吞口水。而那个随行而来的宫女,早就被熏得不行了。
“我可是您的爱徒……”秦无衣眸光熠熠地从食盒中端出一只瓷碗,顿时将苍术吓得后退两步:“我不是说了我已经好全了么?怎么还要喝药?!”
“来,乖,师父,您得把这个药喝了,才有鱼羹吃。您要知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您中午吃了蜜枣,晚上吃鱼羹,这鱼和熊掌您都得了,再好不过,”秦无衣将那药碗又往苍术面前一递,“您可不能耍赖啊。”
苍术鄙夷地看了眼那碗黑乎乎的药汤,就这药,他都已经连续喝了有半个月了,现在一想起这个药,他的胃就能立即翻滚起来。
可是他看一眼还有一层未打开的食盒,一边腹诽秦无衣的狡诈,一边舍不得那香飘四溢的多年未曾喝到的鱼羹,才要伸手,又顿住:“可是药不都是饭后才喝的吗?!”
说着,苍术很是得意自己想到了这一茬。然而秦无衣早有准备,扬声道:“都进来吧。”
秦无衣话音刚落,但见殿门一推,四五个粉衣侍女立即鱼贯而入,每人手中都是一只精致的两层食盒,不多时摆满了一桌子饭菜。
秦无衣坏笑着将筷子往饭碗上一搁:“师父,吃饭吧。吃完了,咱们好喝药啊。”小样儿,她毕竟是苍术的徒弟好吧?当年父王请了好多个教习老师,全都被她给玩坏了只有这个老头子,顽强地活了下来。并不是因为这老头子有多么顽强的抗体,完全是因为秦无衣觉得这老头子玩不腻。
后来她十二岁那年苍术走了,只将凌霄心法和凌霄剑法留给她,但她也同这个老头子建立了深厚的感情。虽然,这中间不知苍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但秦无衣也时不时做些菜肴给他吃,也算他的补偿。
也正是受了这古灵精怪的老头子的指点,秦无衣才想到要将刀工与剑法结合来掩人耳目的一招。
所以,那么多年的师徒相处,秦无衣怎么会摸不透这老头子的脾性?他一皱眉,她估计就得知道他要打喷嚏了。
苍术瘪着脸,不乐意地坐下:“可这要是吃了饭,再喝了药,就没有肚子吃那鱼羹了……”
“有的,放心,”秦无衣在其对面坐下,好整以暇地看着苍术,看着久违的师父被她欺负得有苦说不出的样子,心里却没来由一阵暖流淌过,终于软下了语气,“要不你饭少吃些。”
苍术抓起筷子:“鱼羹会凉的……”
“那您快点吃!”秦无衣觉得自己真的太久没欺负师父,师父都开始翅膀长硬了,屡次顶嘴,还是说这半个月她对他太好了?
秦无衣忽然一吼,倒把一边的采璃吓了一跳,再看秦无衣,却无半点真的生气的样子,只是有种恨铁不成钢,遂偷偷掩着嘴笑了两声。这师徒之间,简直身份颠倒了。
黎湛缓步而入,笑道:“生活如此美好,你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秦无衣顿时满脸黑线,黎湛还是不要说冷笑话的好,真的很冷。
“我暴躁么?”秦无衣拖过椅子坐下,替苍术盛了碗汤,“看来我平时对你们都太好了,才让你产生了这样的错觉。我暴躁的时候多了。”
“可不是,”苍术抽空道,“湛儿你是不知道,这小妮子才七岁就会吼人了,性子半点不像个女孩子。本以为她长大了,出落得成个大姑娘了,又嫁了人,性子应该会变得温柔一些,谁想到她还是这幅德行。我可跟你说啊,前阵子我看这小妮子的样子,还以为她转了性变了,谁想到老夫这病一好,她就原形毕露了……”
说着,苍术心虚地向秦无衣瞟了瞟。
秦无衣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