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裳儿,算起来也是及笄的年纪。女孩子一旦到了及笄的年纪,就可以嫁人了,若是久未定亲,人家便会以为是女方的问题,若是想要再嫁,可就难了。
可是荆裳儿,显然不是个早婚的主儿。或者说,人家的心上人,不在这次提亲的人之列。
“要说起荆裳儿,当真是个妙女郎……”秦无衣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道。
黎湛那头却忽然抬起头来,眼神中颇有些危险:“你这是在夸女孩儿,还是男孩儿?”
秦无衣一愣:“女孩儿啊……”
“那就好……”黎湛这才放心地低下头去。若是夸男孩儿,荆天羽长得倒是有几分像荆裳儿……
马车开动,然却有几道身影同黎湛的车队背道而驰,几个起落,便来到天黎后宫。
天黎的天字号牢房阴暗而潮湿,长长的甬道挤满了各种腐臭菌群,两边的牢房中不如人字号牢房的吵闹,一个赛似一个安静。这里关的都是机密的死囚,家属都难得来看的。
然而一道烈烈白衣却在这阴暗的牢房中若一个幽灵飘来。
渐渐朝甬道的最深处探去。他手中的蛇头手杖吐着猩红色的蛇信子,仿若当真有什么杀气从中而出,那人的手仿若只有骨头,细长额苍劲有力仿佛鬼爪。
然此人却有着一张绝世而阴诡的脸。他的五官是立体的,他的眼眸是锐利的,偶尔泛着带杀气的红。而他的嘴角,仿若用最薄的刀片割开似的,大多数时候都微微向右上角倾斜着,表示这他对这个世界的蔑视。
牢房到了尽头没有路了,只有一堵灰霉的墙,长满了蠕动的疽,然在战北冽眼里看来,却是一幅生动的画面。任何的**和死亡,在他的眼里,都看为美。
而白色,象征着死亡,所以他总是穿着白色的衣裳。而红色,代表着鲜血和杀戮,所以他总是带着他的用人骨做支撑的蛇头手杖。
用手杖挥开面前的墙壁,果然发现了一间牢中牢。
牢中牢更加灰暗不堪,一眼望去,竟看不见边际——全都是黑暗,所以没有边,没有尽头。
然而这里头却有呼吸声。战北冽凭着高深的听力分辨着呼吸传来的位置,举起手杖,对着那艰难吐露呼吸的活物,嘴角残忍一勾,眼中猛地闪过一丝杀意——!
手杖猛地戳向那人的心脏,快,准,狠!
只听“噗”得一声响!鲜血……未曾流动。
战北冽那人骨做成的手杖正在疯狂地吸食着那人身上的鲜血,渐渐染红了手杖末端。那人流出的血液,未曾滴落地上,尽数被那人骨吸收……
不多时战北冽猛地将手杖抽出,退身如同来时一样悠闲地出了天牢。等到天光将他浑身映亮,他手中的蛇头手杖已然恢复枯骨色泽。末端只显现黑红——多少人的鲜血,才会涂染出这么一个颜色。
“国师!”守在门口的手下见战北冽出来,便上前招呼。
“嗯,可有异动?”战北冽的白色衣袍被天牢附近的阴风吹响。
“回禀国师,并没有,”下人显然有些高兴,“今日这天牢中很是安静。这些人被我们放倒了以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
“什么?”战北冽却猛地觉得不对劲。再也没有人来过?这同黎胀耆不符合。就算没有明着的人来,暗中的隐卫也不该没有动静才是!难道,黎湛给他摆了一道空城计?!
此空城计非彼空城计,天牢中那么黑,他只是凭着线人所提供的线索杀的人,说不定,根本就是不是雪盏!
而去往南轩的马车上,秦无衣正撑着下巴欣赏黎湛的“美貌”。
而黎湛,抽空看了她一眼。最近真是发觉越来越没事干的时候,秦无衣越来越喜欢盯着他看。若不是他看向她的时候,她总是冲着他笑,他都以为她只是对着他的脸发呆罢了。
“我有那么好看?”黎湛复又低头。虽然说了允许秦无衣看一辈子,可总是这么**裸直勾勾地盯着,眼睛不酸么?怎么看怎么觉得怪怪的。
“好看……”秦无衣仍旧保持着托腮的姿势,“诶,你说,战北冽真的会中你的计么?”
黎湛扬扬眉,果然不是都在看他。
“会。”一个字,充分显示出了他的自信。
“你怎么这么肯定?”
“战北冽的性子极其自负,所有人在他眼中都像是傻子,”黎湛轻笑,却不带有半点讽刺,只是就事论事,一字一句似乎也并不带着个人感情,然就是这样不温不火的评价,估计战北冽听到的话,才会觉得更火,“但他又极端多疑,认为任何人都可能算计他。所以,只要给他设置几个奇怪的关卡,他就会照着你所预定的走向而去。”
“所以你早就把雪盏移走了?”秦无衣早就在想了,黎湛若是走前没有安排好一切,那就不是他的性子了。只是他什么时候偷偷做了这一切,方才才告诉她。
“当然,”黎湛将手中的路线图合上,闭上眼睛,所有的路线都在脑子里回放了,“炼秋霜也不在原来的地方,有的战北冽找了。”
天牢那头,手下人只见白影一闪,战北冽又往天牢里走了一趟。只不过这回,就没有上一次的从容和淡定,倒像是一阵羽白色的阴风,从地狱吹来,一直吹到天牢的尽头。
划开从手下人怀中捞走的火折子,战北冽看见牢房中一个被他捅死的女人,长发及腰遮面,浑身伤口凌乱不堪,还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