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山下巴上满是胡茬,头发也不打理,与爱干净的乔乐形成鲜明的对比,他口中叼着一根快烧到烟屁股的二手烟,伸手拿了一张牌,小心翼翼的摸着,忽而他把手里麻将牌往桌子上一摔,面前牌推到大笑着:“老子胡了!杠后开花!”
重新洗牌的时候才有功夫抬头去看乔乐,把口中的烟猛吸一口扔到了地上,吐出的烟雾模糊了他的眼神,乔山瞪了乔乐一眼:“你还傻站着干什么,买了菜就回去做饭啊,还是不乐意给那一百块钱,老子现在手气好,回去就还给你!”
乔乐没有接话掏出一张红票放在了张姨面前,一股浓烈的烟味就窜进乔乐的鼻间,乔乐皱皱鼻子,忙拐弯上楼。
“你家乐乐出息啊,上大学了就是不一样,还嫌弃我们有味儿。”
“他有个屁的出息,当初还说自己能考上一本呢,没有本事就会吹牛逼,现在还学的一身虚荣的臭毛病,也不看看是谁供他上大学的!白眼狼!”
乔山这一通骂骂咧咧结束,牌友们都发出哄笑声,对于他们来说,听别人骂孩子实在是有意思的事情,等笑够了,才劝乔山消消气,几人继续投入到打牌中。
乔乐攥着塑料袋的力气更大了些,指尖传来的刺痛叫醒了他,乔乐深呼吸几回,努力让心内的怨气消散。
因为上午赢了钱,午饭时乔山也没再找茬,只是关于乔乐替他给的那一百块钱,一个字也没提,乔乐心知这钱就等同于石沉大海,捞也捞不回来。
“你下午也不去上学了啊?听张霞说你昨天晚上从她那拿药了?”
乔山叼着烟,细细数着手里的零钱,看乔乐要往屋里去难得的问了一句。
“有点发烧,跟老师请假了,晚上直接去上班。”
乔乐顿住脚步,慢吞吞的把裹着手指的创可贴撕掉,等着乔山后面的话。
他不习惯和乔山对视,乔山那双浑浊的眼睛让他感到厌恶,他在乔山身上无法感受到生的气息 ,他觉得他的养父从离婚后每天就浑浑噩噩的,更像是行尸走肉。
“一个男孩子这么娇气,”乔山轻嗤一声,“去睡一会吧,实在不行我那屋还有药,保质期还没过呢。”
“嗯,知道了。”
对于乔山关心的话乔乐只感觉好笑,随意的点点头就回屋去了,他的确困到极点了。
“幺鸡!”
“吃!”
“收回来,我碰了!”
“你俩都停下,别动!老娘胡了哈哈哈!”
“啧,你看我这一个鸡让你三个稀罕的……”
“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谁稀罕你的鸡也不知道!”
麻将的碰撞声和夹杂着骂骂咧咧的笑声全部穿过被子钻进乔乐的耳朵里,乔乐皱着眉头在床上翻了几回身后,还是一掀被子坐起。
乔乐看着面前的墙壁,因为受潮墙皮掉了好几块,还有些摇摇欲坠的墙皮挂在红砖外,下一秒可能就要掉下来,乔乐双眼布满血丝,疲惫中又带着怒意,他真想一拳头把整个墙皮都打碎,该死的!为什么连一点隔音的效果都没有!
第九章 再见面
乔乐按着自己胀痛的眼睛许久,直到手心的湿意被蹭干才松开手,出了门。
这个时间去开心书店过于早了,但除了那里他也没有可待的地方,他宁愿在书店给沈开星帮忙也不想在这里,就算是……就算是只看一看沈开星的笑容也很好。
乔乐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离筒子楼越来越远,他真想在某一天能真正离开这个地方,永远不用回来。
沈开星看到乔乐来诧异了几秒,忙结束了游戏笑着把书店门口“休息”的牌子换成营业,一边从保温杯里倒了杯茶给乔乐。
“乐乐你下午不上课吗来这么早,尝尝我这个养生的枸杞红枣茶怎么样。”
“啊……我请假了,早上有点发烧,在家里也没事就来沈哥你这待着了,你……不赶我吧?”乔乐捧起玻璃杯,轻轻的吹了一下,抿了一口热茶,只觉得脾胃一阵暖意,“茶挺好喝的。”
“发烧了?去医院看了么?没事吧?”沈开星把手贴到乔乐额头,眉头紧皱着,“我这也摸不出来嘿……”
低温的手贴在乔乐的额头上仍是没拿下来,乔乐却觉得很舒服,看着还在认真思考的沈开星,果真觉得心情好了许多。
“哎你这手指怎么了?”
沈开星目光转移到乔乐捧着的手上,指节分明的手指细长,像是雕刻出的一样,只是指尖包裹着的创可贴却生生破坏了这美感。
乔乐把手缩了回去,只说是被油烫的,沈开星想要帮他重新包扎时也被他搪塞过去了,如果被沈开星看见伤处的话,他无法再找出另一个好借口了。
沈开星明白乔乐执拗的性子,也没有再去勉强,去外面买了一管烫伤膏递给他才作罢,乔乐说了好几声谢谢,感到自己声音几近哽咽时才停下,忙低头翻书掩饰自己的异状。
他不能在任何人面前去展现自己的脆弱,他也不该脆弱。
温时衍坐在咖啡厅里,手里翻着没什么营养的娱乐杂志,即使他约的人已经迟到一小时之久了,他仍没有表现出丝毫不耐,只是他抬头,眼中却有煞人的戾气。
对于李子谚会迟到,他丝毫不意外,毕竟他一个星期前就约他了,这人不也是昨天才乐意见面?
过了十几分钟,重新换的咖啡也早已冷透,门被推开,一个染着紫发的男人推门而入,在进来的那一刻,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