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把陪着笑脸站在一旁的普渡师太吓了一跳,这是她的地方,王妃的丫鬟莫非是受了委屈?
玲珑蹙眉:“大呼小叫做什么?成何体统。”
喜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婢子的珠花掉了,婢子回去找,亲眼看到有个师太捡起来揣到袖子里,婢子找她要,她不但不给,还反咬一口,说婢子污陷她,还骂婢子狗眼看人低,王妃啊,那个珠花是您赏的,婢子平日里舍不得戴,今天要来水月庵这才戴上的,您要给婢子做主啊!”
普渡心里一凛,虽然不知道这个小丫鬟说得是真是假,但她也同样不敢保证庵里的大小尼姑里没有贪小的。
她慌忙看向睿王妃,万不能因为这种小事惹得王妃不快。
睿王妃面色平静,对喜儿道:“珠花而已,回头再赏你一个便是了,这里是水月庵,菩萨的道场,你不要胡乱猜疑,这件事就算了吧。”
普渡咬咬嘴唇,这位睿王妃小小年纪却也是个厉害人,这几句话说得云淡风轻,可字字句句都在逼她给个说法。
不论那个珠花值不值钱,也不能让睿王妃在这里吃个哑巴亏。
“阿弥陀佛,王妃啊,既然贵婢丢了东西,本寺责无旁怠,请让贫尼和这位姑娘问问清楚,天色尚早,王妃稍等片刻,您看可好?”
玲珑有些不耐烦,对琳琅道:“我倒是不急,就是不知四姐姐意下如何?”
琳琅不疑有他,笑道:“你这管着后宅的人都不急,我这整日游手好闲的就更不急了。”
玲珑微笑颌首,对普渡道:“师太慈悲世人,也是我这小婢的福分。那就有劳师太了。”
她又对喜儿道:“别哭了,倒像是没见过世面似的,红绡红绣,你们跟着她去那边和师太说话,免得她又哭闹起来乱了分寸。”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就见润儿跟过来:“王妃啊,不得了,红绣和红绡要为喜儿姐姐出头,几句话不合,和那位寂文师太推搡起来了。”
玲珑叹口气,真不让人省心。
“珠花呢?”
“珠花真的是从寂文师太衣袖里掉出来了。”
玲珑便笑笑,没有再问。
普渡师太回来的时候,脸上就有些不自然,再三说要处置寺内的那位挂单尼姑,请王妃不要动怒,没要钱白送了几卷经书,玲珑一行离开了水月庵。
回来的路上,琳琅忍不住笑出来:“这位住持师太也真是个会做事的,一来二去就多了位挂单尼姑,既是挂单的,也就和水月庵没有关系,当然也不会抹黑了。”
次日一早,双喜就来报喜:“王妃,那个叫寂文的被李升哥和铁桥哥在小风山南边抓住了,这会子押在甜水巷。”
玲珑松了口气,以普渡师太这样擅长察言观色的人,见到门下有人惹到了睿王妃,自是不会再让这人留在庵内,想来是昨天连夜就将寂文轰出了水月庵。
水月庵虽然比不上相国寺和永济寺,但也是盛名在外,如果忽然丢了一个尼姑,说不定会闹到衙门里,还是这样好,让她们自己把人轰出去,那人离开水月庵,无论发生什么事,也是神不知鬼不觉了。
第四三六章 空缺
金三老爷金敏这些日子很烦燥,如果不是长子金子烽出事,他还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子嗣单薄已到笈笈可危的地步。
若是金子烽有个三长两短,他只能听任金家那几个老不修,把其他房头的子孙过继到他的名下。
他的这份家业,到头来全都要落入旁人之手。
长兄膝下两位嫡子,二兄金政膝下嫡子也不多,那几位老祖宗早就窥伺长房财产,到那时有的是理由,把二房或三房的儿子过继给他。
他虽然还有一个庶出的金贤,可他万万不能让金贤承继家业,否则那些闲着没事专爱鸡蛋里挑骨头的御史言官不会放过他,若不是担心被人弹骇,担心嫡长子没有脸面,他也不会供养冯氏这么多年。
好在他当年的这步棋没有下错,冯氏的嫡女嫁进宗室做了正妻,真若是听从母亲的意思休了冯氏,珑姐儿人品相貌再是出众,休妇之女也难得良配,更不用说是做亲王妃了。
现在金子烽虽然回来了,但他右手拇指没有了,以后再也不能提笔写字,科举之路就此断矣。
人也如同失了心智,宛如惊弓之鸟,和以前精明伶俐英俊潇洒的金三公子判若两人。
金三老爷越想越烦,长子的病若是不能治愈,他不但后继无人,小三房偌大的家业也就完了。
他又想起大年初二那天,容园老梅树下那个婉约清秀的倩影。
冯氏真不像是疯的。
虽然不复昔日艳丽夺目的美貌。但精心打扮后,那份娴雅和与生俱来的高贵都是他的姨娘们没有的。
想到此处,他叫来了心腹招士洋。
招士洋是浙江绍兴人,十七岁中了秀才,之后便跟着做刑名师爷的堂兄来到京城,三十岁时才被金三老爷收为己用。
金三老爷虽然官运不畅,但金家有钱。招士洋来到金家三年。不但在老家置了田地,也被金三老爷高看一眼,不但官场上的事让他出谋划策。就连私产经营方面,也常常征求他的意见。
金三老爷把招士洋叫过来,说的便是他的苦恼。
招士洋微微一笑:“学生不明白东翁有何为难,府上贵婿睿亲王便是当今皇后中年所出。而主母虽已非年轻茂盛,但老蚌生珠未尝不可。“
这便是招士洋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