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在说这话的时候心头简直在滴血,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真要他亲口说出,将最后哪一点希望都泯灭才甘心么。
但即使如此也好过自欺欺人,********,那样委曲求全的过一生。
若他真的负了自己……
她恨恨的想,那她定然,定然——
清嘉低头瞧见触手可及的墙上挂着一柄宝剑,想也不想就拿了过来,刷拉一声,抽出那剑来,一把扔了剑鞘,三尺青锋直视他。
陈巘大惊,道:“嘉嘉,快放下剑,别伤了自己!”
这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小玩意儿,此剑是寒冰铁所铸,纵然是不小心割伤了,伤口变会流血不止,疼痛难忍,即使有寒笈草这样的疗伤圣药那愈合也十分缓慢。
莫说她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哪怕是全头全尾的汉子也难以忍受那冰寒入体的痛楚。
这一刻,他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果真不敢再贸然上前,为了安抚她的情绪甚至还后退了两步。
“嘉嘉,你先把剑放下,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好不好?”
陈巘一边小心翼翼的劝慰,一边暗自苦笑,不曾想,离别多年,他们好不容易重逢却是如此剑拔弩张的局面。
看来,关于他在华都的事,她是知道了。
只是……
他现在一点也不想去管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只想好好的看看她,碰碰她,确定眼前的一切都不是幻觉,问一问她这些年在哪儿,过得还好吗?是不是受苦了?会不会被人欺负了?
太多话都还未有机会宣之于口,这些压迫在自己内心许久却无人回答的话简直都快要把自己逼疯了,什么华都,什么陆府,什么陆清宇,是谁?重要吗?
可是,她却不依不饶的逼着他要回答,却不知她红肿的双眼,苍白的脸真是要将他一颗心都碾碎了。
清嘉不知道他内心的心疼不舍,满心都是愤怒,持剑的手都在发抖却还是不肯视弱却全然不知她此刻的模样多么惹人怜惜。
“不好,”她语无伦次:“快点,不准转移话题,回答我!”
陈巘全然无法,只能依她,缓缓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但绝对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嘉嘉,不要胡思乱想好不好……”
清嘉不知道,她持剑相向的模样,落在陈巘的眼底,那真是比任何刀枪都来的尖锐和凶猛,他毫无防备就被重伤,心是那样的疼,再狡猾凶险的敌人也不及她此刻看向他的眼神来的伤人。
明明都已经方寸大乱,明明都已经痛断柔肠却还要提心吊胆不能让她伤到自己,陈巘第一次觉得这三年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他根本承受不起。
清嘉咬着牙,瞪着他,合该是严肃决然的表情,但眼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声音也好嘶哑:“听说,皇帝给你……赐婚,这事是不是……真的?”
她的眼泪比世上最锋利的刀枪都来的尖锐,一下子就正中他的心房,陈巘闭了闭眼,道:“是。”
清嘉身子一晃,险些从椅子上跌落下来,陈巘心一紧,利落的上前,不顾她手中宝剑的锋芒,扶住了她软软的身子。
“嘉嘉……”
手中的娇躯柔若无骨,陈巘心下一痛,她又瘦了……
陈巘拿掉她手中的剑一把扔到地上看也未看一眼,心终于瞬间松懈下来。
只是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怀中的小女子就跟疯了一样的挣扎起来,嚷嚷:“放开我,不准碰我!”
清嘉呜呜直哭:“……你不是都要娶别人了吗,还你碰我做什么,放开!”
陈巘不肯放手,右手揽住她的腰将她小小的身子固定在怀中,左手去抚她的脸却是满面湿痕,清嘉更是像一只张牙舞爪的螃蟹,慌不择路的抱住他的手,陈巘瞳孔一缩,不及制止,道:“嘉嘉,别咬——”
可惜还是迟了,清嘉怀着满心的愤怒哀怨,伤心绝望之极,抱住他的手就咬,谁料哭得太久,眼睛都花了也看不清楚东西没注意到他受伤的护腕,一口下去就磕了牙。
“啊——”
清嘉哭得更伤心了,简直就像是要水淹大营一般。
陈巘又是无奈又是心疼简直不知道拿她怎么办才好,赶紧的抬起她的脸,轻轻的托着她的下颚,仔细的瞧了瞧,焦急道:“磕着牙了?快让我看看——”
清嘉哪里还有心情理他,整个人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了,那声音传入陈巘的耳际,更是折磨,真恨不得受伤的是他自己。
“唉……”
向来沉稳冷静,矜贵自持的大将军也忍不住叹气了。
清嘉委屈的不得了,怎么什么都在跟她作对,老天爷你也要助纣为虐吗?
陈巘为了让她解气,赶紧安慰:“别哭,别哭,”他将手送到她嘴边让她咬,道:“一切都是我不好,可别气了,为我气坏了身子多不值,若能让你解气,那……”
清嘉才不想听他说这些废话呢,既是送上门来那她也不客气,抓住那只修长的手就是狠狠的一口。
陈巘倒吸一口气,嗤——
但是看她咬着咬着却也终于不再流泪了,不知是痛的麻木所以不觉了,还是真的是她口下留情了。
陈巘真觉得比刚才要好了很多,可见与她的眼泪造成的心痛比起来,这样真切的ròu_tǐ之痛就不值一提了。
没事,只要她解气就好,只要她开心就好,只要她不再流泪就好。
这一刻,只要能让她不再伤心难过,纵然让他覆了这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