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了最后那套了。”
……
一日不见似三秋,三日不见,相思早已似候过了三生三世,再也难耐,怒火烧,烧得都是自己,一旦人在怀中,哪里还管天地如何……
笨重的拔步床荡在悠悠荷塘的夜风里,似那六月拂柳,又似那老桐下的秋千,摇摇摆摆,直到摇散了茜纱窗外,漫天的星斗……
待到一身松解,肆意地吼出了声,天地荡漾……
每次行事之后,她都像是才从水里捞出来,软绵绵,湿哒哒,他都会心疼,懊悔将才自己不知把握,可每次又把握不住,大手一裹把她捞在了身上,轻轻抚慰,“丫头,丫头……”
“相公……”
“嗯,”
“还……生气么?”
汗水淋淋的人儿趴在他胸前,像只奄奄一息的小猫儿,他想说我哪舍得,却不待他开口,她又颤颤地求道,“别生气了,啊?我知道你心疼,我也心疼……可你听见他的声音,多少难得?咱们拦不住了……若是有一天……真把他逼成了我哥那样,如何是好?还不如……咱们护着他些?……你说呢,相公?”
“……嗯。”
“相公,你答应了?”
她抬头,欣喜的小脸,挂着泪,挂着汗珠儿,他抬手,指肚轻轻地蹭着,喃喃道,“我若是君王,定是个最昏的君。”
她笑了,“那我就是那祸乱君心的妖妃。”
“你想得倒美,这么不听话,顶多是个侍寝的丫头。”
“丫头就丫头,横竖……霸着你……”
蜷缩在他胸前,她软软地睡去,身体里一丝一丝力气慢慢抽尽……
☆、第110章
……
数过了伏,花草依然繁闹,那难耐的酷热总算是一天比一天哑了势头;待到八月末,早起和夜里下起了冷露,十分凉爽,到夜里,身子弱的太太小姐们都已然盖了秋被。
忙过早稻收粮,齐天睿总算腾出些空儿来,回府拎了天悦就往外去。莞初看那架势是不能好,急着想跟去,被他一瞪眼呵斥了回来,想闹也不敢,毕竟他主事人,应了就是应了,再往后的打算计较就都得是他做主,遂莞初只好眼看着天悦落入虎口,自己半分力出不得,只能委委屈屈地待在府中候消息。
天悦带到了私宅,翰林齐府这么些年来儿孙们只听说过、从未有人经过的家法都被统统使了一遍,跪了三天祖宗牌位,又被打得皮开肉绽。残热尚在,那伤被秋老虎咬一口也是了不得,齐天睿便从从叶府请了大夫来,每日两遍换药,精心养护。
不过这顿家法,天悦挨得岂止是心甘情愿,简直就是求之不得!尤其是被二哥揪到外头来打,还用说什么?从小就服二哥,觉得府里这几辈人数他有担当,有他给撑腰,还有什么事行不得?遂只管趴了,随他解气,连多年习武得来那屏气护体的功夫都没使,软塌塌地,任那皮肉绽、任那血流。知道这流罢了,二哥才好心疼。这不,除了大夫每日不离,二哥也搬到了私宅,每天夜里,还要几次起来给他扇扇风,看看伤,生怕化了脓。
其实天悦白天趴一天,迷迷糊糊早就好几觉睡过去,夜里倒落得清醒,可也不吭声,只管让他疼。毕竟,他舍得丢下小娇妻搬出来已然是大不易,不让他疼怎么好?这么想着,天悦又忍不住悄悄笑,原先只是听说二哥把素芳苑安置得如何舒服,如何金贵,也听莞初一口一个“相公”地护着,想着他两个好是真的,可也没想着能如何宠那个小嫂嫂。
那天在聚福楼可真算是见识了,二哥简直就是色//鬼上身,不过才两个时辰不见竟是急吼吼的,莫说是一点大家公子、钱庄掌柜的气势,就是外头那风月公子的名声也压不住!莞初也是,女孩儿家家的,在旁人面前风姿雅卓、清清净净,最是个有小风骨、有主意的,见着她相公就撒娇,娇声俏语只管撩//拨他,全不顾酒楼里头满是人声,全不顾这屏风后头还有一双眼睛,一对耳朵。这两个一起腻,腻得外头的雨水都蒸腾,天悦听得脸红心热直冒汗,若不是后头还有大事,真恨不得一翻身从窗子上跳出去。
天悦这些时因着那第一名被府里的老爷太太、老太太轮番地找着说话,总是脱不了将来上京的打算,面上应着,心里难受,毕竟都是至亲的人,这一出来倒正好了。原想着赖着这伤能好好儿地在二哥私宅里头清静些日子,谁知他不过是将将能站,二哥就催着要回府。
天悦自是百八十个不乐意,心里嘟囔:什么怕老太太惦记,是你怕你媳妇惦记吧!不过好在二哥把将来的计较都跟他说了个明白,并约法三章:一,书院还是要去,去之,安之,尊师守信,好好儿读书。那个上京的名额,他自会使些手段让与旁人,府里也有他来应承;二,往后不管唱得怎样、外头多大的名声,老太太在世时,不许他挂牌子,不许暴露齐家三公子的身份;三,若在江南,只能在谭家班登台;挂牌子之后,远离金陵。
而后,齐天睿又亲口承诺,只要他做到这三点,将来送他一个大戏班。天悦原本是做好破釜沉舟、生离死别的打算,这一来,既无需与至亲之人恩断义绝,又能成全心中所盼,实在是千妥万妥,遂二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因着天悦一事,齐天睿着实伤了神。当年自己离经叛道被逐出家门,虽说家谱上头还在,可那一场风波也是让翰林府大伤颜面。这些年,任是他在外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