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机不对。
若是没有大水,整个中土、北方,广袤的原野,大片的适宜人类居住的地方。即便是荒野,因土地平整肥沃,只要有人,开荒也不用费太大的功夫。建城亦然,选近河之地,北山面水,起墙建宫。
如今倒好,大水一来,许多原本合适的地方,都不合适了。不少部族迁徙,又有一些国家的国君,自己便带着百官百姓再寻合适的地方去了。适宜的地方少,几乎不够分的,女媤再想从中要一片地方,那便要从别人口中抢夺了。
哪怕是王,也不能干这样的事儿啊!王也只能分配他自己的土地,不是吗?想动别人的家业,也有得个合适的理由,靠明抢,可是不行的。然而,申王可不是省油的灯呀,人人都怕他动歪心思。
不知道有多少人,日夜祷祝,只盼女媤母子速死。
陈后原本是不想管这件事情的,只要不侵占她儿子的地方,管你们怎么着呢!然而……陈后有姐妹,有兄弟,陈侯的姻亲不少,申王的后宫里对陈后礼貌的人也有许多,当双方再次结成姻亲。总有那么几个,隐约听说自家要被割肉。便求到了陈后的头上。
作为王后,陈后也觉得自己有义务提醒一下申王,不要顾此失彼。她说得很委婉:“孩子还小,待长大了,水也退了,地方也多了,再择合适之地,不好么?”
申王瞄了她一眼,不吭气,心道,你哪里知道我的担心?
陈后再劝,申王却一言不发。王与后,隐隐有了失和的迹象。
庚便是在这个时候,到了天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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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邑的城垣还是那么高,阿梃看得呆了一呆,道:“哎哟,真是座大城了。”
庚哼了一声:“当然啦!”又添了一句,“不过也没什么,我们君上迟早会有比这更好的城。”
阿梃收起了嬉笑的模样,端端正正在坐在马上,认真地赞同:“那是当然啦!”这个王,也管不好他的国家,四处水泽,百姓流离,自然是不如越君身先士卒,不畏劳苦的。
庚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等下要去见的是上卿太叔,一定要尊敬再尊敬,不可对他无礼的。”完全忘记了她自己当初对太叔玉的贬词。
帮亲不帮理,就是这么的耿直!
太叔玉此时正在龙首城,王有召,不在也是不行的。为表对王的尊敬,庚作为使者还是要先求见申王的。不过,这不妨碍他们在事先互通消息。托卫希夷的福,太叔玉自己在宫中,安排了夏夫人提前出城来见庚,告知一些书信中不方便提的事情,又或者是近来发生不及传递的消息。
一见到庚,夏夫人吃了一惊:“长成大姑娘了嘛!”可没有小时候讨人厌了,挺好的。
庚含蓄地笑笑,她在外人面前总是不肯多言的。
夏夫人也不是来跟她闲聊的,匆匆便将城中之事告诉了她。庚道:“原以为已经想得很周到了,没想到却出了这样的事情了。是了,有个小王子,也不稀奇的。”
夏夫人道:“那些都与咱们无关,不犯到咱们头上,谁个理会他们。来与我说说,希夷怎么样了。唐公,是怎么回事?”最后一句,她是压低了声音问的。
阿梃却听得清楚,将胸一挺,硬挤了进来自我介绍了一番,又说:“好教夫人知道,我们这番来,还有一些事儿,正与夫人有关。阿庚不曾说来。”
“阿庚?”你说得好亲密啊!夏夫人动动眉毛。
阿梃掏出了卫希夷的书信递给夏夫人,道:“正是。”
夏夫人见上面也写有自己的名字,便拆了封,上面,卫希夷将诸事交待详细——好大一卷的竹简。读完了,夏夫人喜极而泣:“往后便是一家人啦!哈哈哈哈!”
庚也放下心来,难得腼腆地道:“嗯。”
夏夫人又说:“那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了,可不能吃了亏!那个唐公,怎么回事?!我看他在天邑的时候,不怎么像样子嘛!”
庚斟酌着措词:“也许,许多事情能自己做主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
夏夫人道:“哼,没见到老夫人,他且要耗着呢。哎呀,老翁真是个好人呀!”这位老翁,自然说的是屠维了。
“是。”
“希夷要很久才能回来吗?你与我说实话。”
“三、两年总是要的,南方人少,做活或许不如人多的快,却也省了很多的麻烦。一总干起来,反而比北方快。耽误时间,还在荆国。只盼五年内能成事。”
“荆国也不小了罢……五年,会不会来不及?哎呀,我都等不及了呢!”
庚笑了,夏夫人往日对她可没这般亲近,人生的际遇真是有趣极了:“事情有了大模样,便能抽空回来了呀。”
夏夫人又想笑,还要压抑住了:“那多累呀……”
两人继而互通了消息,夏夫人将太叔玉嘱咐过要告知庚的事情,悉数告知。庚也自己斟酌,将适合告诉夏夫人的事,一一告明。其中,更涉及了太叔玉认母一事,夏夫人听得尤其仔细。
庚道:“我君将献土于王,王必会承认我君,我会请王为我君正明,则要上溯父母家史……”
夏夫人喜道:“我就说你从小就有办法,就这样!不着痕迹!也是天意!”她更打起主意,要与父亲夏伯通个气儿,务必将此事办妥。再次提醒庚,关于女媤的事情,必会有人问起,一定要慎重,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