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人不晓,你因一支《逍遥曲》爱上恣意纯真的曲子主人。万世轮回,我没了恣意,更无纯真。如果纯真注定付出的代价是被人欺凌,我宁可做恶人。”
木荣因她不是九音的转世,爱上了九音转世的“天香”,曾经的温柔不在、痴情亦不在,她不屑用“九音”转世来束缚住他。
木荣爱的是九音,而她早已不是九音。没有九音的率直纯真,没有了九音爱的炽烈,更无九音的良善、敢爱敢恨,而今的她,不愿再轻言爱恨,那一场相思苦、一厢恋,生生折腾了她所有的力气。
与其如此,她倒不妨与帝川说过明白,真真切切地告诉他“我不是九音,现在的我与九音是完成不同的人。”
凤九继续道:“师父至今昏迷,他以命换命,用他的昏睡换我的重生,我得替他守护东极仙境,这是我不能推卸的责任。
如果责任要我步步为营,我愿意学得圆滑、世俗,甚至愿意去算计别人。为了让东极仙境的臣民过得更好,我愿意讨好天帝天后,愿意来到这里,替他们寻取更多的资源,我愿意担负我的责任,只为了师父,这个天地间唯一待我好,却从不求回报的至亲。”
她是女子,却因为心中的愧意与感动,独自担下,她不说苦,也不言累,认为这就是她的责任。
木荣因为她不是九音,果决转身。她是九音转世,可帝川喜欢的是当年的九音,不是现在的她。帝川带给她的,是太多的痛苦与磨难。
凤九道:“你别将心放在我身上,万世轮回,我的情根早毁。月老说,任何一段情,在我这里只有开花,不会结果,因为我没情根,得不到一段永恒之情。如若这是宿命,我认了。
万世轮回,在放下你之后,我爱过一个下界的凡人,而今他也飞升上界。无数世轮回,他没忘掉我,我也不曾忘记他。所以帝川,我们回不去了。”
一声回不去,时光不再来;一声回不去,沧海已桑田;一声回不去,痴情终有变;一声回不去,道尽她多少辛酸哀愁。
一声回不去,却让他痛得不能呼吸。
他终于明白,当年的九音爱得有多深、多么卑微,爱得忘了她自己,爱得为他痴狂疯癫,爱得痛的终是她一人。
“我不会爱你,更不会去爱一个因为愧歉,因为想弥补就装出爱我的男子。我不屑要这样的爱情,我要的是刻骨铭心,真心真意,就算他日失败了,我也无怨无悔。”
她是骄傲的,骄傲得不屑要一段虚伪的爱情,骄傲得都不想委屈自己的感情。
她就像在说别人的事,平静地,轻浅地,“下界凡人里,有女子即便是爱十次,前九次失败,至少最后一次会成功。我卖给你三生石,是为了替东极仙境的臣民暂解燃眉之急,那时的仙境没有仙玉,我们太需要仙玉了。我卖给你的是我疯癫之后三千九百世里刻下的石头,而那些石头是石河之中最没有感情,最没有灵性的石头,对我没有任何的意义。
生生世世里,我从未活过二十岁,最短的时候出生半个时辰就殒命。疯癫了,忘记了痛苦,却只是习惯地刻下名字,疯着疯着,在某一世里遇到了一个大师,他对我说了好多话,诵了许多经,我就清醒了,也就平静了。
又是三百世后,我终于学会了放下。我在最后的九百九十九世里,不再刻石头,而是一次次漫步在石河,漫步在忘川河畔,我告诉自己:曾经的我多傻啊!实在太傻了,傻傻地爱一个人,傻傻地等一个人,不值得。过往的痴情也好,傻也罢,都随风去了。我可以试着去爱很多人,却唯独不会再爱你,所有的情早已消磨在忘川河畔,消磨在石河尽头。”
她的话语,是最温柔的刀,温柔缱绻地扎在他的心上,却让他甘心承受,只因这是他欠她的。
“在后来,有一个过忘川河的翩翩公子,每一次过河,他就会替我吹一首曲子,那曲子很好听,就这样我认识了他。若干世的轮回,若干世与他见面却最终与他错肩而过。
就在我魂飞魄散的那天,师父以命换命替我换了五世寿缘,我又用了下界一个甲子的时间,重新聚拢自己的魂魄,成为下界的凤九。”
以前不懂,为何她的魂魄会出现在东极仙境的圣池之上,后来才渐渐地明白,是木毅在圣池底摆了一个聚魂阵,聚魂阵上刻的都是她“九音”的名字,她重新聚拢残魂碎魄,重新以圣魂的形势出现在圣池之上,让整个火族的人都以为她是圣魂。
凤九道:“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玩笑,因为族中长老收的俗世弟子,我修炼之时被人偷袭,灵魂离散而去,被那俗世弟子捉到我的灵魂,用我的命格替他家族改变,生生浪费了几世寿缘。
我飞升仙界其实是我最后一世,我明明是天王期的修为,却像半仙之人一样除了修炼时不睡,其他时候每日必要睡一个时辰。我的灵魂就像一个步入年将朽木的老者。我原就是老者,一个历经万世却有幸还多活了五世的人,历尽沧桑,容貌虽看似十八,心境却是一个苍老得不能再苍老的人。
帝川,我不会再喜欢你。如果我还能爱一个人,我会把这最后的机会给无数次在忘川河畔给我吹笛子听的公子,即便他是下界的灵魂,是他给了我在万世轮回之中仅有的温暖……也是他,让我最终坚持走完了万世,也最终含笑面对自己的魂飞魄散。
万世的最后一世,我是修罗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