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雨讪笑道:“奴婢知大姑娘最疼五姑娘,自是要挑了大的取。”
沈宛瞪了一眼,起身进了内室,不多会儿出来时,将两张银票给了沈容,“她一个小姑娘,身上怎能带这么多,先留千两银子花使,回头没了再与我说。”
沈容道:“姐姐这等聪明的,这银票递来给去的,你自收我三千两不就成了,我给你四千,你又给一千……”
沈宛失神,她自视聪明,今儿居然干了些笨事,可不是么?干嘛让沐雨去取银票,她直接收沈容三千两不就成了。
沈容笑道:“难道得姐姐糊涂一回,怪有意思的,下次姐姐糊涂时说一声,我算计着弄些银子花花。”
沈宛微红着脸,这不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么,倒被沈容给戏谑上了。沈宛正容道:“我请了梁公子帮忙,这几日牙行的人便要过来,我是出不得门的,只能让石老爹和奶兄去瞧看,若是合适的就置下来。听梁公子说,京城年前惩处了几个贪墨官员,家产没公,田庄、店铺要由官府拍卖。”
“敢情是好的,劳大姑娘帮忙替我们置处田庄。”
沈宛道:“今儿一早,梁公子就递了话来,说是西菜市要卖一批奴仆,正是年前犯官家中的,我让石老爹盯着,嘱他最好买一家子,这样买来后也能当家生子一般用。大姨娘如今有钱了,是不是也置上一家这样的下人?”
现在置下,也是替八姑娘长大后做陪房的。
庶女出嫁,就算是嫁人为妻,通常娘家的嫁妆也不会多,但若是由亲娘置备的,这又不一样了。
大姨娘道:“若有得宜的,置一家子倒是妥当的。”
“好,我让石老爹父子帮忙买下,回头留一家算你的。”
沈宛看着沈容递来的当票,令沐风拿了当票去赎首饰,大姨娘又取了当票请沐风帮忙取回她的首饰。
大姨娘坐了一阵,领着八姑娘离去。
沈容在沈宛身侧坐下,低声问道:“长姐今儿在祖母屋里说二叔入仕的那些话……”
沈宛正容低声道:“李氏的性子睚眦必报,若让她有翻身的机会,我们姐妹往后少不得要着她的道儿。祖母一心念着她是娘家侄女,又看着她育了三个子女的份上舍不得将她降为侍妾,一门心思要降为平妻,我是要把她最后的退路都给堵了,让李氏再不能心存幻想。”
算计害死她弟弟沈宽,这个仇,怎么能不报?
原指望沈俊臣说句公道话,可沈俊臣念着老太太、沈俊来,似乎并没有追究李氏之意。老太太想的是:沈宽已死,活着的人还得好好儿活着,早前生气,几日气消了,还是一味心思地想着如何对李氏好。
“姐姐识得罗小鸾姑娘?”
“这不是偶然在咸城结识的么?她的确知道李氏挑唆阿宾谋害六弟的事,她还好奇地问我:这么个毒妇,怎的还留在家里?”沈宛压低嗓门,“李氏母子的事,是我讲给她听的,她告诉我:她三叔是监察院御史。罗小鸾是罗家二房的嫡长女,因她到了议亲年龄,特意回京议亲的,与长房、三房的关系极是不错。她是个聪明的,定会将这事透给他三叔知道。”
沈宛故意将家里的事告诉罗小鸾,就是想借御史之手来绝沈俊来的入仕之路。
沈家若被御史盯上,老太太也护李氏不得。
沈宛笑里含着一股杀气,“害我弟弟,这个仇不得不报!这一回,我倒要瞧瞧,他们还如何护得李氏?”
漱芳阁的财婆子进了院门,站在花厅门口禀道:“大姑娘,老奴照你的意思把话放出去。”
“好,今儿辛苦你了。沐雨,取三串钱赏给财婆子!”
“谢大姑娘。”
沈容看着财婆子的背影,这婆子长得五大三粗,有一双精明的眼睛,瞧来是个厉害的,“姐姐又让她做什么了?”
“我只是让她寻了府里的管事婆子们吃茶闲话,说父亲和二叔已被御史给盯上了,现在李氏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自尽。她虽死了,可她的儿女依旧是嫡出子女,身份还是尊贵的。还有一条,自降为妾,可她的儿女从此就是庶子庶女,往后他们所有的份例,都在大房庶子庶女的基础上再降一等。”
沈宛已动杀机,在她知道沈宽是被李氏母子害死的那天,她就想给沈宽报仇,李氏凭什么算计沈宽,这沈家现下拥有的一切都是石氏的,是她们姐弟三人的,可李氏竟敢谋划这笔家产。
沈宛眼里杀气升腾,恨恨地道:“容儿,你说沈宾、沈宝知道他们也许会变成庶出子女会如何?”
沈容垂眸细想,沈宾虽狠,只是对旁人,上回的事可以看出,沈宾可是很护李氏的。可沈宝就是个自私自利的性子,很难说她会做出什么事来。
沈容道:“姐姐教我读书写字吧,另外,我这儿还有一件宝贝,且送给姐姐。”她拉了沈宛上了阁楼,小心翼翼地掏出一本《桃花源记》,沈宛眸光一闪,夺到手里,待看到扉页的印鉴与“白真”二字时,“你从哪里来的,这可是白真大师的墨宝,这样一本字帖可价值不菲……”
“那日我与白真大师去林子说话,这就是他送我的,想着姐姐喜欢,就带来了。”
沈宛用手一凿,“你这呆子,这可是宝贝,是多少银子也买不到的。我可不敢要这么珍贵的东西,且留我这儿,待过两年你再大些,我再给你保管。你现在的字写得不好,我从父亲书房里挑了两本得用的字帖给你,你得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