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宗卿很是好奇,他的心思,连神灵都知道了,还被他继母给捅了出来,现在长辈一提到他的婚事,就是“宗卿,你命中注定的嫡妻尚幼,要不娶两房侍妾。”
他真想把人的嘴堵上,可那是他的长辈。
梁宗卿令他的长随小厮、书童取来了棋盘,“先下两局,看你近来是否有长进。”
“是!”
沈容先是与沈宛下,沈宛出阁,就与沐云下,沐云的棋艺极臭,还不如她自己与自己下。
梁宗卿道:“没长进,也没退步。”
“写几个字给我瞧瞧!”
沈容盯着梁宗卿那认真的样子,嘟着小嘴,突地想到卫国公世子夫人求的姻缘,一个不忍住就大笑起来。
惹得沈宏、沈宪也寻声问来。
梁宗卿恼道:“严肃些,我是你先生。”
“先生!听说你的良缘还够等,你命中的妻子还在摇摇学步呢。”
沈宪听到这里,好奇地问道:“五姐姐,你说真的,这是怎么回事?”
梁宗卿提高嗓门,大喝一声,“都给我读书!今儿背不下来,不许吃午饭!”他一脸严肃地看着沈容,想一样严肃,怎么就严不起来呢,“这是私塾,不许打趣说笑,你再胡说,今儿也不许用午饭。”
沈容垂下头,想到那诡异的图案,大雄鸳鸯,小小得像只小鸡仔的小鸳鸯,偏太太们就能瞧出雌雄呢,实在太奇特的组合,梁宗卿的小妻子现在到底有多小啊?
她移到案前,令画兰砚了墨,沈容写了两首唐诗呈到梁宗卿面前。
梁宗卿看着她的字,比在三月时长进了许多,运笔之间有三分白真大师的风格,“你临的谁的字帖?”
“我姐姐推荐了白真大师的字帖《三字经》给我,我照着练习的。”
这是翻印的,许多练字的孩子都在临摹,当年白真大师让这样的字帖流传出来,也是为了给孩子练字用的,更京城官宦人家公子姑娘们习字时必修的字帖。
梁宗卿清楚地记得那上面的每一个字,闭上眼睛就能忆起来,而沈容显然临的不是那本《三字经》,因为笔力的风格与功底与那个不符,那一本是白真大师成名时的字帖,可沈容的字体更趋近年来白真,多了一股浑厚与刚劲的气势,稳中磅薄大气。
“弹两首曲子听听!”
沈容又取了琴,弹了一首《春江花月夜》,再一首《高山流水》,梁宗卿曾在咸城听过一回这曲子,这不是曲谱中收录的曲子,后来曾听沈宛说,乃是石家收录的曲谱,只有石家人才会的。
他先是暗暗吃惊沈容小小年纪,就有这等琴技,琴技好练,难的是琴韵也脱颖而出,一首曲子若无韵,便不能动人。
“不错,我的琴艺有所长进,比三月是长进了不少。再绘幅画来。”
沈容愕然,“画什么?”
“梅兰竹菊,岁寒三友,你想绘什么都可以。”
沈容握了笔,拿笔绘画,她哪会儿,但是看过传统画,这里一抹,那里一点,然后由画兰呈到了梁宗卿面前。
琴不错,字也算过关,棋虽长进,却也无退步,只是这是画,这是涂鸦吧。
梁宗卿冷着声儿,“你画的什么?”
“花呀,我画的牡丹花,先生没瞧出来,是不是很漂亮?”
梁宗卿问:“你姐姐没教你画花?”
“姐姐教我描女红图样,没教我拿毛笔画花,姐姐夸我还是很有天赋的。”
沈宏沈宪两人看到沈容画的牡丹,忍俊不住开始哈哈大笑,“五姐姐,你那像牡丹花么?我们可没瞧出来,有那样像墨团子一样的花。”
“这是你们不会欣赏!”
梁宗卿同意来教沈容,也是因为爱才惜才之心,其实教她也挺不错的,只要给她布置功课就行。
梁宗卿站起身,“站好,先学绘竹,回去后多多练习,熟能生巧,自然就会了。”他又对沈宏、沈宪道:“你们取笔跟着一道学,我不想教几遍,记住我说的绘竹要点,多加练习,自能绘好。”
他是教沈容的,教这两个男孩,原就是随带的。
想他梁宗卿,只是受故人所托……
也许最真的原因,也只他知道。
他实在不愿意看这么一个好苗子被教歪了。
他的手很大,能将沈容的小手完全握住,他的声音很好听,两分暗哑,八分低沉,沉稳如镜湖,听到人耳里,莫名地让人觉得安心。
沈容看着他用力地下笔,再往上一提,一片竹叶就成了,他握着她的手连画了三片竹叶,“你试着画三片。”沈容绘了,“不错,像那回事。接下来是绘竹节。”
他又握着她的手,一边说要点,一边演示,又让她练习。
见沈容掌握了,梁宗卿又促住沈宏的手,教他绘竹叶、竹节,甚至还绘了三株完成的竹来。
他在教沈宏,但沈容也听到他的话。
梁宗卿发现,沈容的心思可以多用,就是她一面做自己的事,还能留意到身边其他人的事,甚至能将旁边人的技艺学来,这是一种难得的天赋,这也是梁宗卿在教沈容下棋后,发现她竟然偷学了周状元与罗玄朗二人的下棋风格,这二人当时教的是萧二十三娘与罗小蝶,那两位姑娘也是极聪慧,她们学不会的被沈容学了去。
沈宪见梁宗卿教沈宏沈容,却不手把手教他,他提高嗓门:“梁大哥,我没学会。”
沈宏愤愤地瞪了一眼,跟着大周第一才子,不,他还是天下第一才子,将来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