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眉远本埋头饮茶,听了此语猛一抬头,眼中几许厉芒。
这事还是发生了?
魏眠曦到底为了阿初出手了?
眼下俞三已在议亲,长幼有序,俞眉初这亲事黄了,蕙夫人为了自己女儿能顺利定亲,会在极短的时间内替她再挑一门亲事。这就是俞眉初的第二门亲,可惜后来这家人犯了事,被全家流放,这亲事便又退了。因这两门亲事,京中一时无人敢再求娶俞眉初,而俞府其她姑娘渐长,少不得越过她的顺序一一定亲成婚。俞眉初的最后一门亲,是在她嫁入魏府后一年才定下的,可结果那男的却又一病不起,还没熬过两个月人也没了。从那之后,俞眉初便进了家庵带发修行,誓不嫁人。
俞眉远成亲多年后才知道,这三宗意外都与魏眠曦有关。他娶不了阿初,也不愿见阿初嫁与旁人,便施了诡计害得阿初一世无归。若按常理,断无姐妹二人同嫁一夫,一为妻一为妾,因而他才要等她这正妻病重难愈后,他方向蕙夫人求娶阿初。为了两家关系长久,蕙夫人必然不顾阿初想法,将她从家庵中绑出,许予他为妾。
至于后来这事到底有没成,她却不知了。
“姑娘?”榴烟见她脸上莫名显出几分狰色来,不由惴惴道。
“我没事。你继续说。”俞眉远捧起盖碗,借低头饮茶,遮去了表情。
“再来便是三月末时,二老爷忽然得了户部员外郎的官职,西府那边大摆筵席数日,将老太太请了过去玩了好些天。据说来的都是些达官显贵,二老爷又是摆戏请名伶,又将北街的花魁请来作陪,席面也皆是山珍海味,那银子流水似的花。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银钱,突然间就阔绰起来。”榴烟便继续道。
“呵。”俞眉远传出一声冷冽的笑,不予评论。
“还有便是我们府三姑娘与靖国候府魏将军的亲事,像是差不多说定了。冰人已来来去去了几趟,如今也不瞒着众人了,听说八字已经合过,就等着魏将军回来正式纳吉。”
俞眉远那笑便咧得更大了。
重生一趟,莫非竟是俞三嫁给魏眠曦?
瞧魏眠曦在东平时的样子,似乎还不知道这事吧?枉魏眠曦机关算尽,只怕都要被他这一母一妹给搅黄了。
细想来,真是有趣。
榴烟说了一大通,嗓子冒烟,想想似乎没什么大事了,便喝了口茶,忽又一拍腿,道:“差点忘了,还有一事。三月初的时候,蕙夫人的远房侄女前来投靠她,如今与三姑娘同住在蕙夫人那里。这个姑娘真真是……”
“她叫孙盈?生得妩媚动人,把二爷的魂都要勾走了?”俞眉远抬头道。
“姑娘都听说啦?”榴烟大为诧异。
俞眉远含笑不语。
“这孙姑娘也不知从哪里学的手段,竟把二爷哄得服服帖帖。以前整日就爱与丫头嬉闹,如今竟要遣散屋里丫头,只为了这孙姑娘一句话呢,倒没看出来,他也是个痴情公子。只怕大公子的亲事一定,这门亲也逃不掉了,不过二姨娘似乎不同意。”
俞眉远敛了笑,仍是只听不言。
不同意又能怎样?她一个姨娘,又失了势,还不全凭主母拿捏。
榴烟狠狠饮了口茶,她终于将知道的事都说得干净。
一时间屋里有些沉寂,俞眉远只瞅着手里的茶汤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没人敢吵她。
“姑娘,快去老太太院里!”云谣忽快步掀帘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扬声道。
“出了何事?”俞眉远撂下茶碗,里头的茶汤已一滴不剩。
“西府的章锐少爷在奇物坊里订了新奇的东西献给老太太,如今奇物坊的伙计已将东西送到老太太院里,正要演示,姑娘快带我们也去开开眼界。”
俞眉远从榻上下来。
奇物坊,那不就是她的产业!
……
带着几个好奇的丫头,俞眉远从暖意阁快步到了庆安堂。
庆安堂里已经聚了一群人,除了各院的女眷外,连接丫头婆子都围了不少在这里,一个个朝院中张望着。
奇物坊是专门打造器具的地方,其中聚集了一批匠人与设计者,除了打造日常所需的精巧物件外,偶尔也会别出心裁地打造些奇妙的玩竟儿。
俞章锐用来讨好老太太的东西便属于这后一种。
围了三层的丫头见到她来,便往两边清开条道来,俞眉远便带着丫头往里行去,耳边时不时有细小的叹声传来。
“瞧,那人长得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