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建成因为是嫡长子、李渊亲封的太子,秦王功劳再大,大多数天下人包括大多数朝臣和几乎所有皇族皆认为应由建成继承皇位,秦王受尽打压排挤不说,还受到天下人的指责,所以他才以此法让建成恐慌。李世民自晋阳起家,在晋阳一带无论是各方势力还是民众都只知有秦王不知有太子,更何况还有明澈手里或明或暗的大量精兵强将,这种势力足以与建成二分天下各拥半壁江山,以后谁一统天下还是很难说的事。
所以建成不能不恐慌,不能不自乱阵脚。让明澈把唯一的亲生骨肉接到晋阳,也是为了逼明澈全心全意效忠于他,而明澈怎能答应?李渊尚健在,名义上他还是大唐皇帝李渊的臣子,怎么违犯朝规将女儿锦姝接到任上?这不是公开做乱臣贼子让天下人唾骂吗?
所以明澈无法答应,也不会答应,因为他相信秦王此举只为激怒太子,并非真的想让他接走女儿,若真有此意,大可想个法子偷偷接去,用不着如此明目张胆。
临到谢府,明澈又一再叮咛明净不能将此事告诉任何人,包括长生,而老夫人也严令明清不得向任何人透露片言只字,一个个方才疲惫不堪的回府了。
明澈先去看了锦姝,锦姝看到他,紧张地抱住他的腿问:“爹爹,没有人再要带走我对不对?我不再需要大哭大闹打滚对不对?”
明澈哈哈大笑,心里的阴霾一下子烟消云散,长生也忍不住笑了,又见明澈面色不错,想必是没有什么事了,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明澈大概说了今日的情形,又说他们多虑了,秦王应付太子和齐王都够呛,从头到尾并未提起锦姝一句,看来并没有让她做人质的意思。
长生这才放下心来,虽然争夺天下秦王是胜者,锦姝做人质不会有什么危险,但对她来说从心理上毕竟是一种伤害,长生舍不得让她承受,秦王没有此意,再好不过。
过了一会,明净看过太姨娘也过来了,说是老夫人传话,说大家这几日累着了,今天又是太穆皇后忌日,不宜宴饮,还是各自用餐后歇息吧,明日再为明澈摆送行酒。
长生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明澈要走了,他已经回来二十多天了,假期只有一个月,他得留几天赶路的时间。
她还未顾上说什么,一旁的锦姝听见了,刚刚和父亲熟悉并亲密起来又要分开,她“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爹爹不要走,我不许你走!”
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样子,不仅明澈心里难受,长生的眼圈都红了,看到明澈面对哭泣的女儿无从安慰的样子,她蹲下身子抱住锦姝,柔声说:“姝儿,你不是一直都知道爹爹在外面忙于公事吗?怎么今日又不许爹爹走了?你不是和姑姑说好了,只要姑姑在身边,你就不让爹爹为难吗?可是你现在看看爹爹多为难?再说你三叔也会一直守着你,你就放心吧,你的爹爹并不是不要你了才离开,他真的是公事繁忙不得不走了,而姑姑也答应你,在你爹爹不在的时候,我会一直守着你,好不好?”
明净也赶紧哄劝:“放心吧,三叔也不会离开你,以后只要我有府里,就每天早晚过来看你,好不好?”
锦姝半是无奈半是想通地点点头,这才答应不哭了,不让爹爹为难,大家松了一口气,长生想到明澈明天中午送别宴后就要赶路离开,晚上宿在长安的谢府,后天一大早开始奔往晋阳,到时不一定有机会相送,就提出不如让明澈好好地和锦姝单独相处用晚饭,父女俩说说知心话,明澈欣然同意,锦姝也连连点头,旁人再多的照顾和关怀,也无法替代亲人的爱。
长生和明净把单独的空间留给父女俩,两人无处可去,索性一起去东跨院太姨娘处用晚饭,出了房门,长生不放心地问:“今日果真过得如此平稳没有半点事发生吗?那为什么先前有将军的心腹报说秦王有意带走锦姝?我想这句话不是随便说的,莫非有什么隐情?”
明净略加迟疑,又想起老夫人和明澈的一再叮咛,自己也不愿长生一个女子为这些男人间的事烦心,只要锦姝没事,这些长生也没有必要知道,就笑着说:“没事,什么事也没有,今日是在太穆皇后的故居,太子和秦王幼时也是好兄弟,一起在这里生活过,大概看在生母的面上和幼时的兄弟情份上,今日两人还算和睦,似乎并不象外人传说中水火不容的样子,他们只祭了太穆皇后简单用了斋饭就走了,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你不用担心了。不过大哥说最近局势不稳,让我多照应点,你若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