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纸笔,成三角形写下谢承忠、林心慧、明清的名字,看了半晌,仍是不得其门而入,想记起谢承忠的模样,无奈只有聊聊一面,只记得是一个精明利落的中年人,却记不起长什么样子。
正欲起身,却被肚子里的小脚丫踢了几下,忍不住皱皱眉头旋及又笑了,不知不觉,她肚子里的小生命已经六个月了,看起来已经大腹便便了,这是她在这个世上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这个孩子很乖巧,从她察觉有孕的时候,就怀相一直很好,她也只有当初几天偶有恶心头晕的感觉,从那以后一直能吃能睡,也没有浮肿焦虑等感觉,甚至因为营养好心情好,整个人双眼明亮、神色柔和、肌肤白里透红,看着比以前越发动人。
大年初一进宫朝贺的时候,皇后娘娘都说这个孩子真乖巧,等生下肯定贴心懂事,明净更坚定地认为这是一个女儿。
锦媛,她若是一个女儿,名字都起好了,希望她是一个女儿,和锦姝做这一世的姐妹,全了她和姐姐两世的姐妹情份。
没几天,老夫人派人给她和安阳都送了一封信,说已经做主让明清纳了成紫玉为贵妾,长生有些不明白,李春桑信中说老夫人不是打算清明节祭祖之后才让成紫玉进门吗?
也许确实是对林心慧失望了,也许是明清等不及了一再催逼,也许是成紫玉担心事情有变使了手段,反正成紫玉现在已经不是依附谢家生活的远亲,而成了明清真正的妾室,而且是能入宗祠,能附葬在丈夫身旁,能代替当家主母主持中馈的贵妾,她的目地总算达到了。
不等长生想明白,安阳就风风火火地来了,她羡慕地看了一眼长生的肚子,就着急地说:“姐姐收到老夫人的信没有?谢明清居然会纳成紫玉为妾?林心慧能答应吗?她以前不是为一个通房丫头都要闹的天翻地覆吗?这次居然能容忍一个年轻貌美的贵妾进门?”
长生掩唇而笑:“我和妹妹一样才收到信,也是刚刚知道这件事,其余的也是一概不知,好在与我们关系不大,一年也见不了几回,管他呢。
我已经吩咐人去备贺礼,准备明天就送回去,妹妹不妨也备上一份,明天一起捎回去。
听说大哥快回来了,今年清明节肯定要回去祭祖,我身子不方便去不了,你们到时一起回去,不就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妹妹还是先想着夫妻团聚的事吧。”
安阳的脸一下染上了红晕:“他说回来要好好陪我,让我早点给他生个儿子……”
长生一滞,咬了咬唇,努力不去想长眠地下的姐姐,换上一付揶揄的笑容:“那我就要告诉明净,没事不要去找大哥,免得被人怪没眼色,还有姝儿,让她多过这边来吧!”
安阳象热恋中的少女满面通红,直跺脚说长生欺负她,然后就急急地回去了,长生明白,这几天明澈随时回来,她可能是去看给明澈准备的衣物吃食可否周到用心。
她一出门,长生的神情却沉寂了下来,菊香有些不解,公主前一刻还高高兴兴地,为何忽然心情就不好了?看着好似有悲意?
她不敢胡乱猜测,正好长生说困了想躺一会,就服侍她合衣躺在榻上,盖上被子,轻手轻脚地退到外间去了。
长生的眼泪却悄悄的滑了下来,她是为明澈和安阳高兴的,他们俩成了亲,不就是为了生儿育女携手过一辈子吗?她不应该难过的。
明澈已经三十岁了,却还没有儿子,对他是不公的,他当初能一心一意地对姐姐,后来又为她守了这么多年,已经是两世都难寻的好男人了,就是姐姐在地下有知,也要为丈夫如此重情重义而欣慰,她还有什么可难过的?
可眼泪就是忍不住一滴一滴滑落。
过了一会明净回来,听说长生小睡未醒,就蹑手蹑脚地进屋了,他终于找到了卫柳和康管事一家,并且带了回来,他知道长生一直等着消息,就赶紧来告诉她。
走到榻前却愣住了,长生盖着天蓝色的绸被躺在贵妃榻上,已经睡着了,脸上却泪痕未干,睫毛还是潮湿的,天蓝色鸳鸯绣枕上也湿了一片,看起来特别明显。
他忽然疼惜极了,他的长生聪慧大度又淡定从容,什么事情让她如此伤心?很快又涌上了怒火,她不过走了半天,谁惹她如此伤心,能让他的长生哭成这样,绝不是一般的人和一般的事。
怕吵醒长生,更怕她醒来发觉被人看到了自己的失态,他又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令喜儿守在门口,让菊香去厢房说话。
因为长生有孕,他对身边贴身服侍的人特别在意,吃食用度由周嬷嬷一力操持,上房近身伺侯的只有菊香、喜儿和满园满屋姐妹,其余丫头不许靠近上房一步。
菊香见明净脸色不善,再想到安阳走后长生的神色,有些心惊,除了安阳来访今天什么事也没有呀?可安阳来了公主不是一直和她说说笑笑的吗?安阳经不住打趣都跑了,到底怎么回事?
进了厢房门,明净皱起眉头问:“今天有谁来了?谁惹公主生气了?”
菊香不敢隐瞒:“今天有两件事,一是老夫人来信了,说是纳了成小姐给二爷做贵妾,公主看后还笑着讲给我听,还让我备份厚礼,和您商量后送回去。
我们正说这件事安阳郡主来了,她也是接到了老夫人的信,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就跑来问公主了。”
然后她一五一十地把安阳来后两人之间所有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