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祁然耸肩:我也不知道。
宋国公看他们两个眉目传话,抿嘴轻拍案几,轻喝道:“祁蓉,坐下。”
在宋家之中,有个铁一般的规律,只要娘亲没说话,那就是一切以父亲大人为主,宋祁蓉不敢造次,只好乖乖配合坐了下来。
“今天把你们两兄妹找来,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下首的两人面面相觑。
“爹,究竟是什么事情?”宋祁然作为大哥,代表发言。
“你们还记得燕儿吗?”宋国公深呼吸一口气。
宋夫人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宋大小姐从未见过自家娘亲哭得这般震天动地,一时惊诧又茫然:“哥,燕儿是谁?”
宋祁然怔怔定住,浑身环绕着老僧入定的光芒,像是在很严肃地思考人生,又像是天上突然掉了一座金山有些不知所措。
“哥?哥?”宋祁蓉使劲在他面前挥手,却收不到任何回应,怎么了,跟着了魔似的。
这燕儿到底是何
方神圣,把一向温柔的娘亲弄得嚎啕大哭,温润如玉的大哥一瞬间像是傻了一般不知神游些什么。至于她历来严肃的父亲大人,此刻眼角也颇有些湿润,岁月侵蚀棱角分明的脸上缓和了几分,望着远方像是在追寻早已逝去许久的模糊回忆。
屋里的人要么苦大情深,要么回首往事,要么眼神深邃。唯有她,和一堆茶点大眼瞪小眼,不知所以。
感情,这整个屋里就只有她一个全程在状况之外?
宋国公了然点头:“你那时候还小,自然是不知道的,祁然大些,还有印象。”
“爹,你突然提起燕儿,是不是……”宋祁然眼神中闪着期盼光芒。
“我昨天已经确认过了,燕儿……她……找到了。”后半句完全哽咽出声。
宋祁然噌地一声站起,嘴巴张张合合,激动地凑不出一个字来。
“爹,你是说真的?会不会又像十多年前那样,只是谣言罢了。”
宋国公正对着他:“绝无虚假。”
“等等,你们究竟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话都没听懂。”
宋夫人依旧在抹眼泪,只是哭声稍稍收敛了些,肩膀小小地抖动着,还是无法平复下此刻的心情。
宋祁然告诉她:“你知不知道我们还有个最小的妹妹?”
“好像……听娘亲说过。”宋大小姐努力回想这方面的相关信息,“哥,你是说那个燕儿……那个燕儿……是……”
宋大小姐一把拽住他的胳膊,
用了十分的力。
宋祁然不着痕迹地拉开她的手:“是。”
“爹,她在哪儿,我们现在不去接她回家住吗?”
宋国公脸色暗了几分:“她……她就算回家住,恐怕也只是一时半会,无法常住了。”
“嫁人了?”宋大小姐提高分贝,这么早就嫁人了?“是哪户人家的儿媳?”
宋国公原就暗下的脸更是刷了一层黑漆:“你们的妹妹,现在做了人家的妾。”
“什么!”宋祁蓉跳起来,揪紧衣裳围着自家父亲大人急问:“嫁人也就算了,居然做了别人家的小妾,是谁这么色心四起胆大包天厚颜无耻灭绝人性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居然敢让本小姐的妹妹做他的小妾,活得不耐烦了!爹,你告诉我他是谁,我非揍得他认不出祖宗来。”
宋大小姐卷起衣角,大有大干一场的架势。
宋国公狠狠地咳了一声。
宋祁蓉噤声了,低着头乖乖地立在那里,再不大肆厥辞。
“女孩子家家,怎么搞得像是泼妇一般,骂起人来流利地都无需打腹稿。平日里让你写文作诗怎么就没有这般的好文采,这会全用在骂街上了是吧。文雅文雅,早告诉你多少遍了,一遇到事情就像吞了火球似的,像个什么样子?”
宋国公教育起人来喋喋不休,板着个脸训斥,丝毫不留情面。
“爹,我……”
“你还像揍得人家认不出祖宗来?我告诉你,不消是你,就算是你哥出马,恐怕
也讨不来好。”
宋祁蓉一脸崇拜:“他竟然比我哥还厉害?”
“爹,他到底是谁?”宋祁然问。
“你们应该认识。”宋国公负着手坐回主位,“凌氏少主凌齐烨,现在煜王府的天家世子萧漓墨。”
轰——一道天雷闪过。
宋大小姐呆呆扯着宋国公衣袖:“爹,据我所知,凌庄主现在似乎就只有一个小妾。”
“恩,对啊。”
“那名女子唤作玥流盈。”
“是,没错。”宋国公这会倒是淡定下来了。
“那……那岂不是就是说……”宋祁蓉捂住自己大张的嘴。
“爹,你是说,流盈她就是我们家的最小千金?”
宋国公点头。
煜王府中,煜王爷正唾沫横飞地表达自己多年来心力交瘁含辛茹苦,等今日等闲时光等到头发都白了云云,然后理所应当地扔了一大堆的事务交给庄主大人,顺便成功拐走了他的好好儿媳。
屏退了所有下属,煜王爷用他那标准的八齿微笑讲出他的盘算:“流盈丫头,和老头子我谈谈可好?”
“谈什么?”玥流盈挑眉,她怎么觉得谈的话题会不太欢喜。
“就随便谈谈。”
确实是很随便,煜王爷一路慢慢走着,玥流盈慢慢跟着,中途聊些今天天气怎么样,槿国风光如何,花园里的花开得真是极好,时下年轻人喜欢什么时髦的东西之类的这种颇为无亮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