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时候三娘子还在睡,可陆承廷却已经起了身穿戴整齐了。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情,欲的味道,瞧着陆承廷那一脸精神饱满的模样,瞿妈妈已是心中了然一片了。

想到这里,瞿妈妈立刻回了神,一边先用手顺着三娘子秀丽的乌发一边轻声说道,“夫人,姑爷眼下正是孟浪的年纪,可您这身子……葵水也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才来的,姑爷若胡闹了,您可要懂得推开,千万不能任由姑爷这样胡乱折腾坏了您的身子啊!”

三娘子一听就露出了一丝苦笑。

推开么?是啊,她也是千方百计得想推开的,无奈她这点力气,搁在陆承廷这个“疯子二”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挡的。

就在这时,门帘被人徐徐一掀,一脸神清气爽的陆承廷就大跨步的进了屋。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青蓝缎子的中衣,脚踩布鞋,手执木剑,呼吸略重额间有汗,分明就是活络了筋骨的舒爽模样。

看看他,再看看眼底泛青一脸萎靡不正身上还到处都是印痕的自己,三娘子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拿起妆镜桌上的玉梳猛的就往陆承廷脸上扔了过去。

“二爷属什么的!”

“我?我属狗啊。”

……

屋子里静悄悄的,顿时显得窗外树枝上鸟儿扑腾展翅的声音格外的灵动悦耳。

三娘子一张脸涨的通红,连着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了扑上去咬人的冲动,“二爷真是不枉自己这属相。”

陆承廷本来是没听出三娘子话里的深意的,可这会儿却彻底明白了,不由逗着她道,“以后定不负夫人所需。”

三娘子的头垂的更低了,一旁的瞿妈妈也觉得臊的不得了!

白日宣淫,靡靡之语,这,哪里像是威名赫赫凛然肃煞的陆二爷,活脱脱就是一个吊儿郎当的浪荡哥儿,配着那一副养眼迷人的好皮囊,真叫人恼也不是,不恼也不是。

夫妻俩这一斗嘴,自然就更迟了。待三娘子上妆扑粉,梳头换衣,潦草的用了早膳并了陆承廷赶到霁月斋的时候,老夫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好在老太太倒没显出什么不耐,只笑眯眯的问了两人几句闲语后,就带着他们一起去了陆府的老祠堂。

这是三娘子第一次正眼见识到高门大户府宅中那种立存了几十年甚至上百年的宗族祠堂。

堂屋森森,香烛明旺,陆家一族列祖列宗的牌位画像高悬长案之上,令人不自觉的就肃然起敬了。

“来。”老夫人温和的牵起三娘子的手,然后和身后的陆承廷说道,“你在这儿等着吧。”

三娘子一愣,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也是一脸不解的陆承廷。

“三娘子给宣氏敬茶,你等着就好。”老夫人很坚定,说罢就带着三娘子往祠堂里面走去。

宣氏的牌位摆在北窗前的那张案条上,可那桌上孤孤单单的就那么几块牌位。

三娘子正好奇呢,老夫人就开口了,“这儿放着陆家第四代已故宗亲的牌位,不过陆家如今香火旺盛子嗣绵延,所以这儿是冷清的。”

牌位少,就说明活着的多,这确实是一族之福。

见三娘子郑重的点了点头,老夫人便指了指为首的一块牌位道,“这,就是宣氏。”

三娘子凝目看去,那崭新的牌位端端正正的摆在案桌上,前有香烛供着,烟雾缭绕间,牌位上那几个“先妣慈母宣岚生西之莲位”小字仿佛还透着隐隐的墨亮。

可忽然间,三娘子却愣住了。

先妣慈母?

宣岚的牌位怎么不是按着陆承廷嫡妻的身份刻的字,反而是按着昱哥儿嫡母的身份刻的字?

虽说这也并非特别奇怪,可三娘子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陆家门楣显赫,宗族规矩自然是严谨成文的,可为何明明陆承廷还健在,昱哥儿眼下才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但宣氏亡故,牌位上却写着“先妣慈母”而非“已故贤妻”呢?

可是,想着这会儿老夫人还端正的立在自己身边呢,三娘子便赶紧敛神屏息的直了直腰身轻语问道,“母亲,那茶……”

“别急,一会儿就有人送进来。”老夫人正说着,两人身后就有了动静。

三娘子转头看去,只见是袁妈妈亲自端着热茶和细香走了进来。

三娘子不由有些汗颜,虽然才刚进府,但从单妈妈的口中她已经知道霁月斋的那些下人中,袁妈妈的资格是最老的,也是伺候得老夫人最贴心的。

是以当端茶送香这种琐碎的事儿由袁妈妈亲自出马时,三娘子总觉的,不知道是自己大题小做了,还是老夫人小题大做了。

毕竟,给宣氏敬茶不过就是个场面活儿,三娘子也没诚心到要和一个已故的女子互称姐妹来着,这一点,其实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昨儿她其实很好奇,本来刚知晓这件事的时候,陆承廷的反应是很糟糕的,三娘子一度以为这事多半可能就没戏了,结果那厮不声不响的就默认了她的决定,非但默认了,还带着她到老夫人跟前走了一遭。

而老夫人的态度就更耐人寻味了,不仅点了头,还亲自带着她一大早的开了祠堂,这会儿又让袁妈妈来送茶送香,还帮衬着她行礼叩拜做足了场面。

也并非是三娘子出身寒门见不得抬举,而是她自己心里也非常明白。眼下所做之事,其实就是个野路子,很不成体统。可偏偏不管是陆承廷还是靖安侯夫人,都愿意陪着她这般不成体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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