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墨低头,压根注意谭慎衍的目光,谭慎衍也自知无趣,转而说起铺子的装潢,桌椅的摆设,略过这个话题不提。
宁樱听他见解独到,来了精神,聚精会神与他商量起来。
二人你来我往,薛墨在边上插不上话,看谭慎衍备的图纸为这间铺子量身定做的也不为过,心里啧啧称奇,之前还骂谭慎衍是榆木疙瘩,今时这榆木疙瘩就开窍了,闻风而知雅意,对方要什么送什么,这股子热络劲儿,薛墨和他认识的十多年里,谭慎衍也就对宁樱是使出了浑身解数讨好的。
眼神落在桌上的图纸上,强行打断宁樱的话,问谭慎衍道,“这图纸是哪儿来,我瞧着上边的标注有些眼熟……”
宁樱一怔,不解的看看薛墨,又看看谭慎衍,谭慎衍面不改色道,“出自工部段尚书之手,你眼熟不足为奇。”谭慎衍不是一个邀功的人,本是想随意胡诌一个借口,然而心思一转,又道,“听说六小姐有间铺子装潢,特意请他帮个忙。”
他不开口,屋里的一群人又以为薛墨做的,他之前拜托薛墨照顾宁樱不假,如今他在京城,不能叫人误会了宁樱和薛墨,宁樱是他的妻子,和薛墨没有关系。
薛墨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段尚书和谭慎衍平日没有半点交情,谭慎衍托人做这事儿,估计又是拿什么做交换了,薛墨忽然想起方才在铺子前生事的段瑞,谭慎衍将段尚书的路子都走通了,段瑞敢调戏谭慎衍的人,回到府里,段尚书也不会叫他好过,前提是他能平安回府。
宁樱听了这话,脸上烫得厉害,轻颤的睫毛微微垂着,不自然的朝谭慎衍道,“这事儿多谢了,待铺子开张,我再好好谢谢二位。”
“二位?”薛墨抬起头,瞧宁樱脸红得能拧出水来,视线在二人身上逡巡一圈,别有深意的点了点头,“我没帮什么忙,不用谢我吧?”
调侃的话叫宁樱愈发无地自容,谭慎衍却听得欢喜,但是宁樱脸露娇羞之态,不想让宁樱觉得别扭,敛了眼底的喜悦,板着脸严肃道,“有件事还得你去做,我不想有人三天两头在铺子外生事,影响生意,段家的事情,你替我摆平了。”
薛墨转过身,目光耐人寻味的望着谭慎衍,谭慎衍什么性子他清楚,身边整日围着一群刑部监牢的犯人,打小心思就有些扭曲,更直白些就是三棍子憋不出一个好字,而宁樱,城府深,不是个省油的灯,起初在薛府见面,宁樱还一副不认识谭慎衍的神情,何时两人关系这么好了?他送宁樱的玉佩是谭慎衍还给他的,眼下谭慎衍要他帮宁樱跑腿,还是以他的名义,这种“我媳妇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我的事儿你替我摆平了”的语气,怎么听怎么叫人不爽。
更不爽的是,谭慎衍偷偷和宁樱见面,竟然不告诉他,是怕他挖了墙角不成?
他撇着嘴,说道,“樱娘叫我一声薛哥哥,段家的事情我理应出面。”段家老夫人身子不好,来薛府请了好几次薛庆平,薛庆平都不在,段府的人无功而返,解决段瑞这种纨绔,薛庆平善意提醒老夫人两句就成,事情简单,可是,听着谭慎衍的语气,又当他是跑腿的了,怎么想怎么不痛快,难不成,福昌说得对,他也缺个女人了?所以看谭慎衍这等该一辈子光棍的人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心里嫉妒愤懑,才生出不痛快?想想又觉得不对,他又不是心智不全的孩童,哪会嫉妒谭慎衍?摇摇头,应下这件事情道,“我答应可以,不过,你库房的那些宝贝可得让我挑一件。”
谭慎衍略微挑了挑眉,不置一词,算是应下薛墨的要求,“不过,你得告诉透露出去,是受人所托。”他不是傻子,如果要娶宁樱,最先得黄氏点头,上辈子的黄氏想为宁樱找个背景强势的夫家不让宁樱被宁府的人欺负,这辈子,黄氏身体好好的,挑女婿的条件自然与上辈子不同,对宁樱好,这才是最重要的。
薛墨想也不想的点头,心里是谭慎衍库房里的宝,不再理会宁樱和谭慎衍说了什么,单手抚着下巴,笑得花枝乱颤。谭慎衍见不过他这般,踢了下凳子,示意他去里边转转,让她和宁樱单独说几句。
薛墨脑子里已经从前朝文物到塞外千古难寻草药一一闪过,迟疑不决,要知谭慎衍应得这般痛快,怎么着也该多拿几样才行。
思来想去不知拿什么,故而没和谭慎衍较真,缓缓走向后室。
宁樱嘴角一抽,庆幸薛墨没问她,让她松了口气,谭慎衍私闯宅子本就是不对的,她纵容他一次也有过,动了动唇,嘀咕道,“往后你别来宁府了,被人发现不好。”
谭慎衍往她身边凑了一步,手落在她发髻的簪花上,故作而言他道,“三夫人是不是着手给你说亲了?”
不然的话,吴管事两口子不会说出那番话,他听得出来,黄氏对薛墨印象不错,薛府没有主母,说不准是想早点放出风声,让薛庆平上门提亲,毕竟,薛府的地位比宁府高,没有中间牵线的人,哪有上赶着把女人嫁过去的?
宁樱耳根发烫,没有否认,黄氏问过她的意思了,她觉得不错,手里头有事做,黄氏不会整日闷闷不乐,至于成与不成,最后是要她点头的,拖着不应便是了。
见她不回答,谭慎衍眼神一亮,笑了起来,“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