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然咧嘴笑,扶着桌子,侧头问:“味道怎么样?”
他低着眼“嗯”了声,突然搁下咖啡,动作太大,漾出来几滴。
他抽纸去擦,高然却已经贴过来,从他手里抽走纸赶紧拭干净。
驰程收了手,默默地看她整理好,双手扣到胸前,很不合时宜地提醒她,“我以为你应该知道的……我不喜欢喝咖啡,喜欢喝茶,咖啡味道别扭,喝不惯。”
高然“啊?”了一声,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刚来便打听了其他秘书,都说他不喜欢在琐事上过多挑剔,除非特别难吃,不然不会嫌弃,向来送什么喝什么,买什么吃什么……她也能猜出来他这么好打发,大概跟一直以来的生活背景有关。
今天倒是稀奇了,这么段日子,头回这么尴尬。
她赶紧说:“我知道了,驰总,那我这就去换——”
驰程拦住她,平淡地说:“那倒不至于,先喝这个也成……没事出去吧,我不叫就说明没事,不用进来。”
高然垂着头,默不作声地带上门离去。
钱建军旁观这么许久,忍不住说:“驰总,你今天心情不怎么样啊?还是事故那个事折腾的吧?其实解决方式无非是安抚、赔钱……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家属再不同意,咱们也做不到起死回生,只能在钱上多补偿,图个心里安慰。”
驰程没有说话,闭着眼睛端坐了会儿,猛地睁开眼说:“唐总指明要我过去吃饭吗?”
钱建军点了点头,又纠正说:“说话当然是没这么客气了……总结下来,就是问你赏不赏脸。”
驰程两手磋磨了几下,思索片刻才说:“几点啊?”
“七点半。”
驰程点头说:“嗯,成,你留一下,再带几个人。”
钱建军答应。
驰程五点多先回了大院,老太太照旧让他送食盒到赵和怡那里,他什么也没多说,接过来就往外走。
老太太一瘸一拐地追上来,狐疑地问了句:“和怡这两天怎么也不见来了?你们俩是不是闹矛盾了?你是不是又说她什么了?”
驰程脚上停滞了一下,身也没转,面不改色地说:“我能说她什么……最近天太冷,霾又厉害,孕妇怎么敢出门。”
他说完又催促她进屋,“赶紧进去吧,外面寒气太重了,我送完东西还有应酬,得赶紧走。”
老太太半信半疑,冲驰守娟嘀咕了两句,驰守娟兴趣不大,也没回应。
北方发布了雾霾预警,尤其是万锦市,从早晨到晚上,由黄色预警变为红色预警。
正八经地喂人民服雾。
驰程掏出来车钥匙,还没打开车门,手机便响,他原打算先开了车门再接,想了两秒又改变主意,赶紧摸出来手机来看。
看清来电人,动作缓了缓,不紧不慢地接了。
钱建军说:“驰总,你别过来了,市里雾霾更厉害,那边通知说改天再聚。”
“嗯,知道了。”
他收了手机,提着两个保温桶上了车,驶出去两条街,找地方处理了汤粥饭菜又拐了回来。
下来车也没有直接上楼,在下面抽了一根烟,半晌后又往赵和怡手机上拨了个电话。
打前想着,要他么仍旧是不通,他就不管什么脸面不脸面的,直接打到家里座机上去。
电话刚通一声,立马有人接了。
驰程这时也没多想,直接不耐烦地质问说:“你最近怎么回事?电话一直关机,就算是不方便,也不能这么多天不声不响吧?你觉得这样合适不合适?”
那边呼吸声渐渐急促,隔了半分钟才说:“驰程吧?我是阿姨……和怡她妈妈。”
驰程顿了一下,抬起手搓了把脸,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阿姨……是您啊。”
赵母嗯了一声,好像什么事也不清楚一样,淡淡地问:“你找我们家和怡什么事?”
“不知道……不知道能不能跟她说两句?”
“她不方便,你有什么事呢?有什么事阿姨帮你传达。”
他眉头紧皱,舔了下嘴唇,又来回踱了两步,客客气气地说:“我明天想拜访您,您和叔叔有空吗?”
“阿姨不懂你这意思,好端端的,你来做什么?我们这样的关系,不太合适。”
“咱们见面说说吧,您看这样行不行?”
那边停顿了几秒,他能从话筒里隐约听到低低地交谈声。
过了两分钟,赵母才又说:“驰程,叔叔阿姨什么都知道了……阿姨就想问问,你明天来,是有什么打算还是有什么事要商量?”
驰程低下头,清了两下嗓子,并没有接话。
“喂?”赵母以为信号不好,看了看又说,“喂!”
他默了,喉结上下滚动两番,低声说:“有些事,得从长计议……”
“这样啊……这个意思啊……”
赵母念念有词,随即声音冷了冷,但依旧是礼貌地说:“那成,你的意思阿姨明白了,那你也没有来的必要了……你现在主要是挂念孩子吧?孩子没事,好着呢,你只管放心,还有一个就是,我们也不打算残害生灵……”
“说不让你过来,是这么回事——你们现在既然没有复婚的打算,那为了各自的名声,还是知道点分寸,以后呐,少见为好……等孩子生了,你想见就见,想认就认,我们丁点不插手……但是,除了孩子之外的事,我希望你俩各自自重。阿姨知道你挺懂事的,不用操心,主要是我们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