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骜揉着微胀的额头,幽幽一叹,“别这么揪着我!我这个人混账惯了,没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可保护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还是可以的。我走后,你只需要安心养胎,一切我都安排好了……”
“宋骜。”彭欣突然打断他。
“嗯?”听她语气不对,宋骜一呆。
彭欣慢吞吞起身,抱着猫走近他的身边,低头看他片刻,默默蹲身下来,一只手臂弯到他的后背,将他轻轻一抱,像是安慰像是鼓励,却一句话都没有,随即便要起身。宋骜怔怔看着她,不待她站稳,扯着她的胳膊便将她拉入怀里,头一低,埋入她的脖子里,嗅着那丝淡淡的女人馨香,身子不由微微绷紧,手臂也越收越紧。
“你做什么?放手!”彭欣被他搂得呼吸不畅,不由挣扎推拒。
宋骜低笑,“是你不知羞往爷们儿怀里钻,如今又害什么臊?”
“……”彭欣说不过他,耳朵赤红一片。
低头瞅她一眼,宋骜唇角上扬,也不多言,只将她温软的身子又搂了搂,叹息道:“要是没这只该死的猫就好了……”他记得这个妇人的身段儿是极好的,该凸的凸,该凹的凹,临出征了,他很想再仔细感受一下,可偏生有一只猫横在身前,不能实打实的与她贴近,感受那一身的柔脂软肉,不由遗憾。
他一副fēng_liú纨绔的样子,带着似笑非笑,惹了彭欣的眼。
她似乎并不喜欢他这个样子,沉声冷喝。
“宋骜你放手!”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宋骜笑着松开她,顺势拍拍她的背,“乖乖为我养着孩子。”
彭欣湿着眼睛,咬着下唇看他。
许久,她没有动弹,似乎心底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都没有吐。
宋骜素来洒脱惯了,并不喜欢太过伤情的离别,被她眸子盯得有些别扭,不由揉了揉额角,无奈地摆摆手,“晓得你舍不得你家爷们儿,可不走也得走了。去吧,去吧,早些回去歇着,以后没我在,大晚上不许出门!”
又是命令的语气,这个男人确实是霸道的。
其实也是一贯霸道的……
彭欣默了片刻,垂目,从喉间挤出一个字,“好。”
说罢,她抱着猫默默转了身。
宋骜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心底突地涌上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儿。在她之前,他有过的女人如过江之鲫,大多连名字都记不得了,他也从来没有过分别时鼻子发酸的感觉。可这一刻,也许是他明儿就要离开临安,也许是这个女人肚子里怀着他的孩子,也许是她不像其他女人那样能说会道,简单得像一张白纸,让他突然有一丝丝对这种感觉的流连。
“若我能活着回来,也许……可以试试。”
试试一生就爱一个女人,与一个女人睡觉,与一个女人生孩子,与一个女人地老天荒,直到垂垂老矣,当他总结一生时,在说与儿子的遗言里,或许还有那么一件两件值得骄傲的事。
若不然,fēng_liú一世,又剩什么?
☆、坑深135米 第一次见面
临兆府。
珒国驻军营地的上空,灰蒙蒙的天色,像羞答答的大姑娘躲在青纱的帐子里,隔了一层看不穿的颜色,在好奇地俯瞰这一片大地。驻军营外的斜坡地上,野草、树叶在微风中摇晃着,让整个天地都笼罩在这场混沌的战争阴影之中。
帐篷都是现搭的,一顶连着一顶,一片连着一片,号称二十万大军,单单是这营地所占之地,一眼也难以望穿。珒军南下有几日了,除了练兵、备战,便是等待号角吹响。而今日,统帅完颜修已正式下达命令,明日从金州直取兴元府,趁南荣兵马未至,先发制人。
开拔之前,士气为重。
这个时候,校场上一个个长声吆吆,呐喊着,嘶孔着,野心勃勃,似是恨不得立马扬蹄踏入南荣的土地。
时已至黄昏,伙食营的炊烟渐起。
在这紧张的气氛里,一只灰白色的鸽子轻飘飘落在一个帐篷顶端的杆子上,嘴里“啾啾”喙着几颗散落的草籽,看见一队士兵执锐过来,又吓得“扑腾”翅膀飞上高空。
“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