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她脚步急促地走到破庙外的荒野里,她的面前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天际,在尽头,天与地相接着,圈着一块方圆。她好似被囚禁在一片方圆之中,她向前走着,但是走了许久,她发现,自己始终在这片方圆之中。
步停,一阵风过,吹乱了她的发。
她目光有些深远,定着向着邱县的方向……儿时生父还在时,他们一家其乐融融的美好记忆,父亲征军战死的噩耗,母亲改嫁高氏,高氏打骂她们,破碎的家,不时强盗与官军进城抢掠的邱县……还有昨夜那疯狂的一幕幕……冥冥中,君芜觉得仿佛有一双手,正将她推入无底的深渊。
她隐隐觉得,她的人生在此刻,面临着一个重要的抉择关口。
一条路,回去,相信这世间,还有所谓的正义与仁慈。
一条路,走向另一条未知,用自己的力量,为家人和自己,争一片安世的太平。
她站在原地许久,最后她紧了紧拳头,朝着一条她已有决定的路,跨步而去。
☆、第7章 柒·痞与骗
君芜片刻折回来,一进庙前,便听一阵大笑。
“哈哈哈……小娘子,我看你往哪跑。”
“哈哈哈……”
因为有‘军师’,痦子痞很快快马加鞭地带着一群弟兄追上来。此时他挑着君瑶的下巴,一脸恶霸欺民女的模样。
“住手!”门外,君芜一声喝道。
痞子们往外看去。坐在佛像前的琅席眯了眯眼,仔仔细细,上上下下,一点不觉得颓唐地打量着眼前这位……他又看了看那唤君瑶的少女,眼神中燃起一丝让人忍不住想要,掐灭的希望。
君芜快步走过去,一把拉开痦子痞,犹如老鹰护小鸡护在君瑶身前。
君瑶抓着她的衣,瑟瑟发抖着,“姐姐……”
“呦,又来了个如花美貌的小娘子!”痦子痞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君芜。那边小娘子鲜嫩,这边小娘子性子看上去烈,两个一起在床上,好比水与火交融着他……
君芜瞧了眼他猥琐神游的神情,指着他裤带位置,打断:“喂,你裤腰带掉了。”
“什,什么……”痦子痞子下意识拉提了把裤子,可下刻低头:“哎,不好好的嘛!”
“笨蛋。”
“哈哈……大哥你是笨蛋!”兄弟们忍不住笑起。
琅席愣了下,拍起桌子,也极为不给场子地大笑:“哈哈……笨蛋!”
痦子痞大窘,“你你你……”气冲冲地说不上话,他抖着手中刀朝君芜。
君芜环腰,整以暇视,学他:“我我我……什么?”
“你你你……!”
“我我我……!”
“你你你……!”
“……喂,有完没完?”
“……”
一旁小弟赶紧上前给痦子痞顺气,“大哥,冷静冷静。”
“你谁啊你!”痦子痞顺了气,不禁问。
琅席替君芜答:“杀人凶手,那位落河死了的,高氏的长女。”
“鬼啊啊啊啊……”痞子们抱作一团,难怪觉得这女子有些怪异。
琅席揉了揉太阳穴:“吵死了……”
痞子们惊讶,“二,二哥,不是说杀高氏的是王氏和小娘子吗?”二哥明明说杀死高氏的是他娘们和这小媳妇,怎变成大女儿了,而且大女儿不是前几日落河丧命了?
琅席本来的推测也是王氏和君瑶联合起来杀死高氏,但看到君瑶和这眉宇与她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后,还有能那么短时间内销证的缜密与果决……他在这个女子的沉着冷静的眼神里,读出来,是她。
君芜看向坐在佛像前,翘着二郎腿,一脸阴柔似女子的男子。“没错,是我。”她承认的坦荡。
“姐姐!”君瑶抓住她的手臂,君芜拍了拍她的手。
琅席挑了挑眉,有些兴致地看向她。
君芜与他对视一眼,将目光放在那痦子痞身上。
她问:“一,你们何人?二,为何在此?三,想干什么?”问着,她走向痦子痞。
那痦子痞看着她那双难以捉摸的眼睛,加之她若真是高氏的长女,之前传闻不知真假,不自觉地后退了退。
而当他惊觉过来,又觉得有些丢脸。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质问我!”他挺起胸膛。
而君芜手抬起,透亮着刀锋的匕首,已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时,四下痞子皆抽刀。
君芜不为所动,目光轻转,只道:“谁敢轻举妄动,我便杀了他。”
痦子痞:“你敢……”
君芜眼里带着血性,看他:“我既然敢杀了高氏,为何,不敢杀你?”
痦子痞打了寒颤。
“好问,好说。”
“呃!”痦子痞子心道:这么问如何好说!着实被她吓着。
唯一还冷静地看着这一切的琅席开口:“一,我们是你爹的债主,他欠了我们一百两的赌债,已将你妹妹卖给我大哥做抵押!”
君瑶发出一声惊叫,见大家看过来,有些害怕地立马捂住口。
君芜皱了皱眉。
琅席撑着下巴,看她,好似在与她闲聊:“这二嘛,我们去你家时,在本人聪明绝顶的勘查下,发现你继父的尸体被你藏于桂树下。并以你那些邻里昨夜听到的吵闹声,还有那放得虽丝毫不乱,可明显缺了些重要,如抽屉里女子日常梳妆的桃木梳,贵重的首饰……能在杀人后,还保持着让人感觉的井然有序……我几乎可以断定,凶手必是长久居在这屋内之人,并在杀人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