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提到自己弟弟的时候,大红满脸的怀念和追忆,还有疼爱。
“可是,领养的叔叔阿姨来的那天,一向身体康健的弟弟竟然发烧了,叔叔阿姨觉得这个孩子太娇惯,就不肯领养,最后挑了凌遥走,”说到这里,大红突然气愤起来,脸也涨红了,“后来弟弟才告诉我,晚上睡觉前,凌遥用冷水沾湿了毛巾给他‘洗澡’!肯定是因为这个,弟弟才冻感冒的!”
苏潜站在审讯室的单向玻璃外,看着大红激动的神情,忍不住叹气。他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却没想到还有后续。
因为大红的神情突然怨毒起来了,“如果不是凌遥,弟弟就不会发烧,就不会又晚了好几个月才被领养走,也就不会遇到那样恶毒的人家,不给吃不给喝,还打他!”
苏潜愕然!原来竟然是这样!难怪大红会如此愤怒。
此刻大红已经泪流满面,“我上门去找那家人,那家人去把我打了出来,说弟弟已经是他们家的人,不用我管了。后来,”大红啜泣着说出最令她伤心,也最令苏潜不可思议的事情,“后来,弟弟发烧肺部感染,都没来得及送到医院人就没了,偏那家人还说我弟弟是个福薄的,没那个命!”
到最后,大红悲声痛哭起来。
苏潜隔着单向玻璃,不知道要作何感想。大红错了,可是她也是可怜人,他的弟弟更是无辜。但是,这些并不能成为她杀人犯罪的借口。
知道了大红的犯罪动机,许熙然问她,“那你是如何将人杀害的?有没有同伙?”
大红点头,“一个男的,他一直到是戴口罩的。有一天放学路上他拦住我,我以为他是坏人,他说能帮我报仇。我就答应了。”
大红说,那个戴口罩的男人给了她一袋糖,和两个拼图,一个让她给五一回来的凌遥,就说送给他的礼物,还说那上面有藏宝图。另外一个给了玲玲和郑阳,还把糖也给了他们。
就这样过了差不多三天,有一天放学的时候大红在作业中发现夹了一张纸条,让她第二天请假不要上学,但是也不能跟孤儿院的老师说。等到第二天早上她离开孤儿院,就看到了口罩男的车,上了车之后就发现凌遥在车上睡着。
“车子把我们送到了一个地下车库附近,我下车的时候,凌遥不知道怎么醒了,然后就十分听话地跟着我走,我按照那个男人的交待,带着凌遥躲过了保安,等到了地下车库,我不知道怎么走,就变成了凌遥领着我,然后到了一个停车位,凌遥找了绳子出来,交给我他就突然晕倒了。我当时害怕,还想叫醒他,后来想到我的弟弟,想到凭什么凌遥过着好吃好喝的日子,我弟弟却要被人打骂,生病还来不及治人就没了,我一狠心就把他给吊死了。”
“你是说,凌遥后来是主动带你走到车位的?”许熙然抓住关键,他觉得凌遥大概被催眠了。
大红点头,“一开始我还奇怪,后来就没管那么多了。弟弟没了,我也不想活了,我用力把绳子扔上去搭在管子上,然后掐着凌遥的胳膊把他架起来挂到绳套里,然后我就原路返回了。”
“那冰呢?”苏潜不是说凌遥的脚背上被绑了冰?
“我没看到冰,不过我看到凌遥的鞋子不是很合脚,想着原来那家人对他也没那么好,连鞋子都不给买合适的。”大红索性把自己看到想到的全都说了出来。
许熙然不太理解鞋子不合适跟对着好不好有什么关联,这个问题不是很重要,他接着问下一个问题,“那玲玲和郑阳呢?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手?”
听到许熙然的问题,大红沉默了一下,“他们俩帮忙了。凌遥用凉水给弟弟洗澡,他们俩一个按着腿一个捂着嘴不让叫,弟弟的手腕和腿上都是青紫的印子。”
大红面无表情,声音没有波澜情绪没有起伏,像是麻木了一样。
“那么你昨天给警方的画像也是假的?”许熙然问大红。
大红摇头,“那个是真的。”
苏潜却想,真的也没什么用,恐怕并不是主事者,真正的主事者,应该是那个口罩男。
许熙然又问了大红几个问题后,让女警带她去找专家给口罩男画像——虽然没有看到全脸,至少眼睛是看到的——然后才站起来走出审讯室。
许熙然背对着大红,没有看到她盯着自己背影的眼神,隔着单向玻璃观察他们的苏潜却注意到了。
大红的眼神很奇怪,不像是任何一种犯罪嫌疑人应该有的,诸如慌张、恐惧、害怕等等,也不像是任何其他女生见到许熙然时有的爱慕、欣赏,而是一种疑惑和不解。
她为什么对着许熙然疑惑和不解?
有女警过来带走大红,大红机械地被人左右押着,出了审讯室的门依然回头张望着许熙然的背影,她眼中的疑惑和不解更深了一些。
苏潜站在门口,向右看看离开的许熙然,他正推门走进他自己的办公室,又向左看看被带离的大红,她依然边走边回头张望,直到许熙然的身影消失,她才不再看。
苏潜踱步到自己的办公室,拿出上次写到一半的那张白纸,在上面又添了几笔,时间轴从吕薇甜的案子为起始,变成清明节为开头,吕薇甜的案子排在时间轴的第二位,接下来是政协委员落水案,再下面,是刚刚添上去的孤儿院儿童走失案。
这些案件,看似都很独立,但是每个案子中都出现了相同的一点:盒子,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