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也没退烧,缡络伺候在身边,一点儿空也腾不出来了,所以就没带她进宫”,毅亲王妃低低地说道,“想来荡儿这次可是要大病一场了,只可怜了缡络……”
王妃满嘴可怜可惜,丝毫不顾元后与燕夫人铁青的脸色,“本来我这一胎若能生下来,王府好歹多层保障,哪知道就是有那些合该断子绝孙的贱人见不得他人好过,趁我没注意下了黑手,可怜我那孩子才一个多月,连是男是女都看不出来……”
燕夫人唯一的儿子被困在七洛生死不明,元后即位多年一无所出,燕缡络更不必说——守着个病秧子连房都不曾圆过,毅亲王妃这一句“断子绝孙的贱人”,倒真是骂到燕家三个女人的心坎儿里去了!
果然,元后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强忍着没有发作。
本来,这是完美的计划的——几天前缡络说毅亲王妃可能怀孕了,她和母亲就打算打掉这一胎嫁祸给神无真,一来为妹夫白荡减少一个对手,二来又可以狠狠打击神无真一番,没想到王妃居然原地醒来不说,当场就识破了这一切,不仅放走了神无真,还封锁了王府,这几日毅亲王府的消息半点都传不出来了,缡络那样心思简单,不知道会被知道真相的王妃如何报复!
燕夫人按耐不住进宫求元后下旨,以思念胞妹为由宣缡络进宫,却被毅亲王妃一句“伺候夫君”给堵了回来。
偏偏太湖那场戏也是燕夫人与元后一手导演,本想一夜解决掉白莽,却突然蹦出个神无心救了他,如此一来,赔了无数暗卫不说,还将妹妹置于险境……
毅亲王妃笑中藏了刀锋,抚摸着手中的白瓷茶杯,接着道:“王爷最近也是气得没办法了,从小神仙似的供着荡儿,一阵风过都怕给吹坏了,如今居然在天子脚下被人刺杀险些丧命——我这几日根本不敢往王爷跟前凑呢,生怕王爷拿我撒气……皇后与燕夫人也知晓,若是平常也就罢了,如今我又被贱人所害元气大伤,正是小心保养的时候,若不是皇后娘娘思妹心切,我也不必特特地跑这一趟,不过就是请娘娘放心,王府是绝不会亏待了世子夫人的。”
是谁说毅亲王妃直来直去说话从不拐弯抹角的,这一番话下来,又说了白辅震怒,又说了燕缡络生死不明,又说了一切与自己无关,处处不忘嘲笑元后和燕夫人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却一个字都不露在明面上,简直是拐得高明大气!
元后偏偏一句也不能批驳,还是燕夫人陪着笑道:“王妃受累了,缡络多有不懂事的地方,我们都是管不住的,好在哥哥就要回来了,到时候也可以好好管教妹妹。”
暗说燕家也不是好惹的,你一个异国嫁过来的王妃,无根无底,最好不要招惹百年燕家。
若是往常毅亲王妃也就忍了,毕竟自己也忍了这么多年,可是刚刚失去了期盼多年的孩子,她再也压抑不住内心涛涛的恨意,所以直接顶了回去,“那怎么敢当?世子夫人身份尊贵,谁敢指教,就像现在,她非要留在王府看顾丈夫,我又有什么办法,只能诚心祝愿荡儿早日好转,她才好出来呢!”
说来说去,就是不肯放燕缡络,一想到娇养长大的女儿不知要受怎样的折磨,燕夫人一颗心都被揪紧了,“缡络不肯出王府,不如我去王府看望世子与缡络。”
毅亲王妃赶紧摇了摇头,“那怎么行,世子的病那样重,一粒灰尘都沾不得的,何况见一个大活人?燕夫人的心意我们领下了,见面就实在不用!”
好说歹说磨了半天的嘴皮子,王妃还是咬死了牙不松口,元后不再忍耐,端茶送客,王妃也不迟疑,讪笑着便告退出宫了。
啪——
等到毅亲王妃被搀扶着不见人影了,元后瞬间将手中茶杯扔到廊下,摔成了梅花般的几朵莹白碎片。
“青阳!你给本宫记着!”咬紧了双唇,元后从牙齿里重重地蹦出这几个字来。
“哇……哇……哇……”东院又传出了婴儿的哭声,明显是刚刚从亲生母亲身边抱养过来的三皇子。那哭声凄厉嘶哑,好像要哭尽人世间的艰辛苦楚。
“又哭又哭!贱人生的贱种就是不消停!”元后对着东院骂道。
燕夫人拍了拍女儿的手,无奈地劝道:“忍字头上一把刀,切不可乱了分寸。”
……
永巷御花园旁的长廊上,一顶品红色的软轿抬着刚刚小产的毅亲王妃,缓缓地向前移动着。永巷之内就连高品阶的妃子都难以得有轿辇乘坐,但毅亲王妃出入后宫,从来都是坐辇的,如今却是嫌辇车不舒服,又换了软轿,由此可见其圣宠优渥。
软轿旁一个碧绿色衣衫的侍女有些不安地看着轿子上的王妃,小心翼翼地问:“王妃可是坐不惯轿子,不然还是换了辇车来坐?”
毅亲王妃以手扶额,声音却是轻快的,想来是没什么大问题,“不必,这样就好。”
侍女松了一口气,却又想到了什么,“王妃今日这样不留情面,不怕皇后日后翻脸?”
“翻脸么?也好,反正这些年,我也受够了……”想到自己那已经失去,甚至永远不能再有的孩子,青阳无论如何不能忍受了——早晚也是要厮杀的,自己何必再忍气吞声?
无非就是几个愚蠢女人斗来斗去而已,她又还能失去什么呢?
就在这时,空荡荡的永巷长廊拐角处突然窜出来一只纯白色的小猫,一个小女孩跟着跑了出来,似是追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