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巨蟒蜷缩在天地的另一头,它庞大且孤独,傲慢地注视着万事万物,发出“兹兹”的嘲笑声。
黑乌鸦不断在山林间穿梭,它们的脚踝处都绑着竹制的小信筒,等到翻山越岭到达这黑色的宫殿,高大壮硕的守卫就取下它们带来的信件,穿过悠长复杂的甬道,一路向上,经过侍女们的住所,经过护卫们的休息室,经过祭司和长老们的院落,经过圣女们的天池,终于到达最顶端,宫殿每天清晨接触第一缕阳光的地方。
在那里,一个穿着金色长袍的男人正在俯瞰自己的神殿,长袍上的海怪狰狞夺目,却也无法夺取男人那张妖冶侧脸的光彩。
守卫将信件放到墙边的信架上,悄声退了出去。
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到守卫的到来一般,一动不动。
直到一个更为轻巧的脚步声响起,男人耳尖动了动,依旧没有动作。
“国师,今夜是月圆之夜。”女人清婉的声音从大门处传来,脚步声渐渐近了,女人停在了离男人十几步开外的地方。
“恩。”男人的声音闷闷的,似乎一口气吊不上来,悬在半空一般。
“国师,请选择今夜侍寝的圣女。”
男人藏在宽大袍袖里的小指动了动,停了半晌,道:“今夜就不必了。”
女人听了这话无悲无喜,淡然地行礼,道:“奴清楚了。”便告退了。
广阔的最顶层大殿,又只剩男人一个人。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转身,走到信架处,取出最新的情报。
角落里一个人影渐渐出现,那人一身深绿色的曳地长袍,头脸却用黑纱团团裹住,只留出一双墨黑的眸子,像是暗夜里窥视猎物的毒蛇。
“国师,请尽快让圣女们生下继承人。”黑纱裹头的人说道。
鬼该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他朝那人抖了抖手中的信纸,“七洛的神无泪已经带大军压境,你们却只想要继承人,还是你们以为,本座真的活不过二十五岁?”
“每一任国师都是盛年而殒,谁也逃不过这个宿命,国师以为拖延继承人的出生,就能够活得长久?”
“若蠕蠕被七洛一举扫平,你们就是有再多的继承人也无济于事!何况,之前出生的几个孩子都不够资格,最后不是都去喂山鹰了么?”鬼该一抖手中的信纸,昂首道:“我会和圣女们交合直到继承人诞生,但你们也不能阻止我筹集兵力联合大幽迎战七洛,否则,咱们谁也别想好过!”
角落那人似乎有些激动,墨绿色的身影颤动了几下,然而最终他还是使自己平静了下来,瓮声瓮气地道:“祭司们会对和大幽结盟这件事加以考虑,国师请放心。”
鬼该冷笑一声,手上一用力将信纸化为粉末,“本座不稀罕你们的‘考虑’,没有祭司们的承诺,我再也不会宠幸任何一个圣女!”
作者有话要说: ……
暗夜降临,天池的水面荡漾着满月的银色光泽,一个赤身luǒ_tǐ的女子侧卧在水中的青玉石台上,她的身下是鲜红的曼陀罗花,显得她那胴体更加雪白,几乎要和这月光合二为一,消失在这浓浓夜色中。
鬼该踏水而来,脱下他金色的华丽长袍,露出他那少年的精壮健硕的身躯,远处的池水边传来圣女们的吟唱,少女们的声音轻盈飘渺,仿佛湖中女妖将人一步步拖入水中,化为自己的血肉。
鬼该伸手拂过青玉台上少女的脸颊,少女笑了笑,双颊升起几丝嫣红,明艳不可方物。
伴着那飘渺的吟唱声,两具身体摩擦、冲撞着,时而激烈时而柔缓,少女低低的□□声断断续续地从她的嘴里溢出,鬼该却面无表情,始终不发一语。
天上的满月一动不动,近乎蔑视般地看着这一切。
最后,两人的身体抽搐着,完成了这场古老的仪式。
鬼该仰头看着天上的满月,不自觉地喊出了今夜他唯一的一句话……
“安安……”
☆、画像
从上次淋雨过后,丫头身体的孱弱第一次展现了出来,先天的寒毒和熄烽带给她的热毒交替发作,小腹下方洇出的一摊血迹把冷漠的哑女吓得不行,专属燕皇的御医对此束手无策,丫头一天天地躺在榻上,一天天地虚弱下去。
丫头开始做梦,很多很长的梦,梦的颜色是不一样的,时而绮丽时而晦暗,有鲜艳的红也有浓涩的灰,但无论梦境如何,结局里都是那一望无际的寂寥江面,少年纵身一跃的凄美身影……
身与心的痛苦之下,丫头那渐渐鼓起的小腹,就显得颤颤巍巍起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失掉。
燕皇来看她,她就流着泪说,叫青衣过来吧,她能治好我的!
燕皇原本不肯,但丫头流着泪抓着他的衣袖呢喃着“好难受,帮我”,燕皇心里的岩石就像被撬开一个口子,滚滚的岩浆流了出来,当天下午,云青衣就到了丫头的榻前。
云青衣这个藏药楼大掌柜绝非浪得虚名,从问诊到切脉,再到整碗药汁端到了丫头跟前,一系列动作毫不拖泥带水,等那一剂苦药下肚,丫头的脸色终于好看了几分。
云青衣拍了拍她的头示意她不要动,那张冷淡而又清丽的脸上依旧云淡风轻,只有微微锁紧的眉头似乎暴露了她的担忧,她轻声道:“别想太多,千乘熄烽会救你的。”
她以为丫头是因为熄烽。
丫头不能解释——她也解释不出来!
从进了宫,先是琉璃小院,后是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