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左低头看他,发现他的眼神散乱而无焦距,脸也白得过分了。
他体贴的俯下身,抱起陈白,可陈白并不配合,身体都往下沉。顾左拍了一下陈白的后背:“乖。”
他又说:“怎么样?要不要去看医生?”
顾左没有一丝羞愧悔意,好像陈白的样子完全与自己无关,刚刚的施暴者,摇身一变,成了乐善好施的大善人。
说完,他“嘶”了一声,将右手食指和中指送到眼前,指节上两个牙印赫然入目,他笑笑:“也就你敢咬我。”
陈白闭着眼,他困倦已经达到极限,却强撑着说:“是你自己送上来的。”
“我送上来你就咬,那我把我的弟弟送给你,你也要咬?”
陈白冷笑一声:“你敢送,我就敢把它咬断。”
顾左却栖身到陈白耳畔,往他耳朵里吹风:“太硬,怕你硌着牙。”
“顾左,你现在为什么不嫌自己说话粗俗?”
顾左无所谓的道:“男人在床上当然要粗俗一点。——哦,虽然这里没有床,但第一次,要求不要太高。”
他用带着陈白牙印的手指沾了一点地上的血迹,闻了闻,桃花眼眯在一起说:“常说女人第一次都要出血,我肯定不是你第一个男人了,不过,我是不是第一个让你流血的男人,嗯?”
陈白只是闭着眼,不说话。
聂以诚到鑫盛天地的时候,外面华灯初上,宋子峰热情地迎接他,像一阵带笑的风。
“聂总,真是好久不见,快请进,快请进。”
聂以诚看都不看他,一边大步走,一边直接说:“带我去见陈白。”
“这个嘛。”宋子峰笑了笑,“聂总,真不是我不想带你去见。只怕……”
“只怕什么?”聂以诚停下了脚步,盯着宋子峰问。
聂以诚眼神凛冽如刀,宋子峰被看得有一点心虚。一年多以前,面前的聂以诚还不是“聂总”,而只是“聂少”,这位聂少要见陈白,给了宋子峰丰厚的利益。宋子峰自是答应。
只是他当初也没想到,以为一夜.情的聂以诚和陈白,竟然能走得那么远。远到连看惯了娱乐圈分分合合、大起大落的汪凡都以为他们要长久在一起。
只有宋子峰面善心冷的想,只盼着他们什么时候分开,陈白能再次沦落到自己手里。
此刻他欲言又止,就是为了引来聂以诚的询问。
不过聂以诚这一年多来的确变化不少,初次见面时聂以诚还是刚刚长成的大男孩,五官相貌仔细看会发现稚气未脱的痕迹。
而现在,他已经是青翰的掌舵人,身上自有一种从容的气魄。
宋子峰故作姿态的说:“这个不好说,说了聂总不要生气。”
聂以诚没有说话,只用眼神盯着他。
宋子峰有点不好意思,他摸了摸鼻子,笑道:“陈白他现在恐怕不好见聂总。”
“为什么?”
宋子峰只是笑,意味深长的笑,讪讪的笑,意有所指的笑。
聂以诚看着宋子峰,等到宋子峰笑累了,笑得肌r_ou_都僵硬的时候。聂以诚说:“带我去见陈白。不要让我再重复一边。”
宋子峰听聂以诚语气不善,连忙收了笑,可这笑收得太急,眼睛还在眯着,嘴角已经收了回去回答聂以诚的话,是个极为奇怪的形状。
“好、好,我这就带聂总去。”
宋子峰带着聂以诚穿过曲折的走廊,聂以诚被光怪陆离的灯闪得心烦。陈白至少来这里三个小时了,他来这里做什么,聂以诚不敢去想。
越走越烦躁,明明来之前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心还是没来由的乱,尽管他脸上一派淡然。
他不知道找到陈白要怎么办,道歉?之后和好?
如果不是,那他来这里找陈白是做什么?
他不是一个犹疑不定的人,但在陈白身上,他一次又一次的犹疑不定。
聂以诚讨厌这种感觉,这种无力感,父母吵架,聂兴国去世时他就是这种感觉。
跟着宋子峰走到一间包厢门口,宋子峰指了指:“就是这……”
他话还未说完,就见聂以诚飞起一脚,将门踢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