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理会。喝完一盏茶,王屿已行至御前。
“王屿拜见陛下。”
皇帝笑道:“你姗姗来迟,莫非是王译把你拘住了?”
王屿道:“是王屿得了一本好书,贪看忘了时辰,来时听见埙音不稳,身上正好也拿着一个,便帮了帮,还请陛下降罪。”
“无妨,”皇帝看向王峥,道:“驸马,我记得有一次宴会,你也是这样。”
王峥道:“微臣惭愧,要不是宁欣提醒,臣都混忘了。”
皇后道:“宁欣与大驸马伉俪情深,臣妾甚为欣慰。”
王峥与宁欣温柔一笑。
林贵妃撇撇嘴道:“皇上,您看。下一个姑娘上台了。”
王屿起身坐在大哥身旁,王峥偏头道:“是不是与闲桥君游玩去了。”
王屿轻轻点头:“他本来说要同来的,后面又改了主意。”
宁欣公主望过来,兄弟俩停下了交谈。
又过了几人,谢悦上场了。
乐曲一改此前的绮丽,雄浑壮阔,是《兰陵王入阵曲》,高台之人一身鹅黄胡服,手持双剑,烈烈起舞。轻如春燕,翩若惊鸿。于女子的柔美之中,散发出英豪之气。
皇帝笑道:“谢家的姑娘,与其他人就是不一样。”
薛文欣赏了一会儿,嘴又闲不住了,偏头对薛铭道:“你觉得是三妹妹四妹妹好些,还是谢表妹好一些。”
薛铭没有收回高台上的目光:“谢表妹。”
“好一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家伙。”薛文啧啧有声,摸摸鼻子道:“其实嘛,我也是这么想的。”
薛铭顺手拿串荔枝塞住了薛文的嘴。
一曲结束,谢悦回到宴席,皇上皇后不免夸赞一番。谢愉在桌子底下悄悄拍手,惹得薛汲颜捂嘴偷笑。
谢悦一面入座,一面擦拭额头上的细汗,谢愉道:“二姐姐,我看这回,你肯定拿第三啦。”
谢悦道:“瞎说什么,我后面还有三个人,宁和公主和许家二小姐都没上场呢。”
谢愉板着指头道:“前面的我都看了,我估摸着才艺能进前十的是北宁侯小姐、大理寺卿之女陈思华、礼部尚书之女崔心婕,、四表姐、还有你,其他的都差不多。”
薛汲颜道:“谢半仙,待会要是少了一个,罚你绣一条手帕。”谢愉最怕的就是女红。
谢愉却昂着头道:“你等着罢,不会错的。”
薛沅颜听得谢愉将自己列在前十之列,心里高兴,说出的话没有往日尖刻:“你们说得有完没完啊,娘娘都看过来了。”
三人忙坐直身体,作端庄之态。
倒数第二个上台的是宁和公主李宜晗,公主身着七彩霓裳,舞一曲飞天。飞天舞除了身姿柔软,还要求舞者有一定的力道,刚柔相济。宁和公主将两者结合得十分好。旋转间一条七彩绸带从腰间飞出,缠向宴会上空。薛汲颜这才发现上头拉了一根极粗的绳索,想是专门为宁和公主准备的。
宁和公主抖着彩绸飘到宴会中央,且悬且舞,柔媚的目光时不时飘向王峥。与会者发出一阵阵惊叹,王峥只是眼观鼻,鼻观心。宁和公主微恼,轻盈落下,飞扬的彩绸恰好落在了王峥的手臂上。
王峥淡定地拂开,拿起一碟梅花糕,对宁欣公主道:“我记得你爱吃这个,这碟也给你。”
宁和公主收回彩绸,以一个极难的姿势结束了舞蹈。宴会众人纷纷称赞,皇帝欣然而笑:“好女儿,不负皇宫明珠之名。”
宁和公主抬起头来,脸上却莹然有泪光。皇帝道:“我的儿,这是怎么了。”
皇后起身扶起女儿,笑道:“怕是累着了罢。”
宁和公主缩不回被母后掐住的手,只得道:“父皇,女儿只是累了。”
皇帝关切道:“那么你回去休息休息,高离,宣太医。”
宁和公主道:“不用,父皇,我略坐坐就好了,我还想看许姐姐呢。”
今晚的才艺,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众人屏息凝神望向高台。
明亮的灯光忽然一下子熄灭了,整个宴会陷入一片黑暗,不少人左右环顾,窃窃私语。
黑漆漆的水上,漂过来一盏荷花灯,莹白如玉,花蕊中的灯烛在风中摇曳。这黑暗中独有的光明似乎下一刻就会熄灭,所观者的心也跟着风中灯烛轻轻摇曳。很快,第二盏,第三盏荷花灯渐次亮起。千荷塘上,一时花灯如昼。人们只赞叹了一瞬,荷花灯又渐次熄灭,只留下当初的那一盏,漂漂悠悠往高台上去。
朦胧的灯光中,一道袅娜身影若隐若现,越看不分明,人们就越想去看。恨不得那荷花灯快点照着那台上之人。荷花灯却不解风情,兀自慢悠悠地荡着,好不容易触到了高台,高台的外圈亮了,围成一圈的荷花灯渐次亮起,终于将台上的袅娜身影映得清晰起来。
银色的水袖铺开,光华淡淡,台上佳人背对着众人,粉色裙摆层层晕染,像是要漫进人心里去。没有乐声,没有动作,光是一个背影,便可教人如痴如醉。
千回百转中,佳人终于依依转身,却是轻纱蒙面,似泣非泣的一双含露目,遥遥望来,像是谁都看了,又像是谁都没有看。
低如叹咏的歌声透过水声传来,佳人腰肢轻摆,水袖舒展,恍若一个柔美的梦境,轻轻一触就会破碎。银色水袖时而如月光泄地,时而如流。
纷纷扬扬的花瓣落下,高台突然长出许多粉红色的花枝,斜斜密密地向佳人合围。佳人在花枝中徜徉,花香迷醉,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