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回来?”林依依还是忍不住问了这句每次通话都要问的话。
“再过一阵吧!”依依在听到尹国华说这话时,旁边还有一声短促的女人的娇笑声,紧接着电话里突然只听见嗡嗡的电流声了,像是被捂住了听筒,过了一会儿,嗡嗡声停止了,丈夫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依依,我这段时间真的很忙,你一定要理解我!”他突然放低了声音,分外深情的说:“依依,我想着你呢!我给你买了一件好东西,保管你喜欢!听话,早点回家去!把帆帆带好点儿。我忙过这一阵就回来!乖乖的,啊!”
“嗯!”林依依不再说什么,就算说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低低答了一声,对方便匆匆挂了电话。林依依的泪水不知不觉就流出了眼眶。越是身和心都很闲的人,泪水却格外勤快些,仿佛刻意补偿以求平衡似的。她将话筒捂在耳边呆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放下来。然后锁了门,神思恍惚地下到地下停车室,驱车驶入回家的路途。
以往,林依依每次行驶在路上,总要打开车载音响,放几支王菲、郑秀文的歌或者是中外名曲,然后一边听着自己喜爱的音乐,一边欣赏两旁的风景,一边慢悠悠地驾着车。其实,林依依骨子里很有几分浪漫的气质,浪漫的人对生活总是充满热情和憧憬的。可是今天,她丝毫没有这样的心情,她的脑子里总是会响起那“咚咚咚”清脆的脚步声,短促的女人的娇笑声,电话里嗡嗡响过之后尹国华不太自然的说话声……
今天回家的路程似乎短了许多,不知不觉就驶进了番禺这个小有名气的花园小区。她的家是靠珠江边那幢盖满红色琉璃瓦的别墅。其实,靠珠江边的那一排全是红色屋顶的别墅,总有十几幢。但依依的家,你一眼就能认出来,因为她在院子里种满了黄玫瑰。现在正是花开的季节,那玫瑰们争相怒放,百般娇媚,远远地看上去象一片被太阳映出一晕金黄的娇艳的云朵。当你走近的时候,偶尔会发现有几朵花儿调皮的钻出栅栏之外,从绿色的信箱旁探出美丽的脸庞,正微笑地望着你呢!平常林依依回家总忍不住回给那可爱的玫瑰一个打招呼似的笑容。她喜受黄玫瑰,红玫瑰太艳,浓得化不似的,白玫瑰太素,苍白着脸带着孝一样,而黄玫瑰那淡淡的一晕嫩黄,少女般娇艳妩媚。
然而现在,你看见了吗?我们的女主人公林依依面容冷漠,神情忧伤地漫步在二百多平米的院子里,在那一簇簇玫瑰花中踽踽独行。别墅院子的铁门上,一个绿色的邮箱静静地忠实地为主人守候着一个又一个的秘密,而且它往往比主人更先知道这些秘密。也许每扇铁门的背后都藏着各种各样的秘密:离奇的,忧伤的,悲痛的,得意的,尴尬的,掺着血与泪的……邮箱早已阅尽人世沧双桑,见怪不怪了。它身上暗哑的墨绿色,令它看起来冷静、深沉而神秘。林依依显然还不及邮箱成熟,这从她烦躁不安的眼神中就可看得出来,她现在这样的眼光是不会去注意那深暗的邮箱的,以至于将秘密隔绝在她的心灵之外了。风儿撩起她浅紫色的长裙,吹乱了她那一头被染成粟色的中长碎发。她听见屋里传来保姆阿英的声音:
“帆帆,我们去看看是不是妈咪回来了?”
“妈咪,……看看是不是……妈咪回来了?”是三岁的小女儿帆帆奶声奶气、吖吖学语的声音。
林依依突然站住,停了大约半分钟,又转身打开车门,回到驾驶位上。被阿英牵着的小小人儿咿咿哑哑欢呼着蹒跚地走过来了。依依抱起粉团似的女儿,在她红扑扑的脸颊上亲了两口,又在阿英的耳边小声交待了几句,然后看着女儿,说道:
“帆帆,妈咪出去办点事,好不好?”
“不好!”
“帆帆听话,妈咪去给帆帆买好吃的,好不好?”
“不……好!”
“那妈咪给帆帆买个好漂亮好好玩的小玩具回来,好不好?”
“不好!不好!”帆帆握着小拳头捶打着林依依,哭闹起来了。
林依依有些不耐烦了,她今天的情绪格外地郁闷,往日的耐心都不翼而飞了。她把女儿塞给阿英,关了车门,在女儿嘶声裂肺的哭叫声中将车开出了家门。她要去深圳,她要出其不意地出现在尹国华的面前,她倒要看看他究意在干些什么!信箱里的秘密还安然无恙地打着瞌睡,林依依却已向秘密的发源地奔赴而去。其实,信箱里躺着的对于林依依而言也不算是什么真正的秘密了。在爱情面前,女人永远是嗅觉最灵敏的动物。
她已经预感到,在她们深圳的那套房子里还有另一个女人。也许此时此刻,那个小妖精正坐在尹国华的腿上,正搂着他的脖子亲吻他,挑逗他;或者更严重些,他们正裸地躺在床上,象蛇一样交缠在一起,他们…… 天哪,太可怕了!当她想到这儿的时候,她仿佛觉得那蛇正咬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浑身都痛苦难受,满脑子里都在上演着各种各样不堪入目的镜头,丈夫的脸总是和一个她想象中的妖艳的脸交织在一起。怀疑与嫉妒燃烧着她的痛苦,撕裂了她的心,她恨不得立即飞到深圳,冲进家门,将那不要脸的女人给揪出来,狠狠地甩一上记光……。
当她来到深圳怡湖花园月湖阁十八楼b号房门口的时候,已是晚上九点半钟。她用早已拿在手上的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