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不放心,明日一早我先走,你待我走后晚些再离京吧,走前去见见拓跋揽胜。”
谢览喜不自胜,起身道,“儿现在便回去准备。”
“等等。”贵妃说着便取了案上一只匣子过来,打开赫然便是一只象牙雕的绣球,她取了出来,递在他手内,“最后一只,拿去吧,事到如今,我也算把你爹的罪过赎尽了,九泉之下,他也应当瞑目。”
谢览目光闪烁,接了那绣球拿在手中翻来覆去看了好一时,再开口时已有了哽咽之意,“我以为……已经凑不齐了。”想想又有些疑惑,“当日拓跋揽胜拿到手中都不足十二只,最后一只阿娘是从哪儿得来的?”
贵妃笑了笑,“这事却要问这位姑姑。”说着便朝一旁侍立的宫娥招手,“来与我们府督大人仔细说说。”
那宫娥上前道,“兴城守备刘据前日向淮安王爷传书,言道在一群商旅所贩货物之中发现此物,陛下得知后派奴婢往宫中将此物面呈贵妃。”
贵妃便道,“就这样吧,明日你我分头前行,咱们——建康再见吧。”
谢览便站了起来,走到她身前端端正正地跪了,又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我自派路春在燕京城外等着阿娘,这一路上阿娘听他安排,阿娘在建康等儿归来罢。”
贵妃眼中便也有了泪意,却强自忍了,伸手在他头顶摸了一摸,嘱咐道,“万事小心,为娘只求你平安。”
谢览又磕了个头,自携了那绣球,起身去了。
待他去远,贵妃才向那老年宫娥道,“刘据怎样从谢瑜手中得了这最后一只绣球?你且与我细细说来。”
那宫娥正是易妆的杨眉,想了想才道,“这个却是谢瑜路过兴城时交给守备刘据的,刘据不敢自专,便禀了王爷,王爷本欲派人携了绣球面呈谢大人,陛下却命奴婢前来面呈贵妃。”
“陛下心细如发,此时有生人入羽府,只怕要召北帝猜疑。他既派姑姑前来,想来对姑姑也是极为信任的,我母子二人此番多得姑姑相助啦。”贵妃客气道,又拉了她坐下,犹豫一时才道,“只是谢瑜那孩子,一直与我家阿览不对付,如今竟是为了什么要帮我家阿览?他家若有所求,请姑姑不妨今日与本宫直说,否则本宫念及此事,始终心中不安,竟是夜不能寐。”
杨眉搜寻一时,也不着个合理的理由,只得半真半假道,“如今南北局势格局分明,是谢瑜新妇……怕谢瑜在歧途上走得远了,日后不得善终,好容易说服谢瑜,襄助谢大人,也是……也是为日后寻个立命之所的意思。”
贵妃听她这么说终于释然,便道,“那便好。”想想又道,“也请代我多谢你家王爷。”
杨眉听贵妃这么说,连忙躬身道,“贵妃客气了。”又劝道,“既如此,贵妃明日应尽早离开燕京,否则……谢大人一直不走,拖久了只恐又生变数。”
贵妃点头道,“言之有理。姑姑便与我一同去涿州吧,兵事一起,难免有难以预料的祸事,涿州阿览经营这许多年,总是安全些。”
杨眉哪敢答应?谢瑜又怎肯让她与贵妃同行?便道,“贵妃先走,奴婢需回兴城,向刘守备回话。”
此时门上轻响,有急促的脚步声过来,两人恍然抬头,来的竟是去而复返的谢览。
杨眉大吃一惊,连忙站了起来。
谢览进来见母亲与那宫娥坐在一处说话,心中微微生疑,便道,“阿娘,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呢?”
“聊点家乡事还得向府督大人禀报吗?”贵妃说着,又打发杨眉道,“去给府督大人弄点吃的来。”
杨眉便应了,低着头往宫外走,走到门边依依不舍地又回头看了一眼,却与谢览审视的目光碰了个正着,登时吓得一个机灵,再不敢看,自退了出去。
第76章北宫暮话
贵妃便道,“还有何事?”
谢览犹豫一时才道,“儿总觉今日之事很是怪异。拓跋揽胜既是疑了儿,又怎肯让阿娘与我同时离京?儿心中不安,若有甚隐情,求阿娘据实相告。”
贵妃道,“谢瑜从南边两手空空回来,却说你与海上倭人私贩珍珠,揽了许多钱财,皇帝气得把桌子都掀了,叫谢瑜滚远些,以后也不许入宫,跟着便命你府外的禁军都自撤了。”
谢览大是意外,“谢瑜为何如此……”
贵妃笑道,“应是想明白了,不敢再得罪府督大人。”
谢览摇头,“绝不可能。”想想又道,“儿去见见谢瑜。”
“何必多生事端?”贵妃劝道,“我听说谢瑜那新娶的夫人劝谢瑜在你这儿留点儿人情,也是个日后好相见的意思。”
谢览疑惑道,“谢瑜竟娶妻了?”
“这个我也懒怠多问,他家有个明白人总归是好事。”
杨眉从贵妃宫中出来,只觉心潮起伏,她与谢瑜北上路上才知最后一枚象牙绣球在多年前入宫之时便被谢中轩偷偷藏了。也难怪谢览苦苦寻找这么多年,始终不能凑齐十二枚象牙绣球。杨眉威逼谢瑜交出最后一枚,好在那谢瑜已经向梁帝投了书,如今一门心思只求平安富贵,不欲在一张地图上与谢览过不去,便把绣球给了她。
杨眉得了绣球,本欲设法悄悄送去羽翎府,却发现羽翎府被团团围住,便去找了顾佑诚心腹大太监高进,得知贵妃与梁帝来往颇深,便让他设法帮自己入宫面见贵妃。
杨眉易装成宫娥,假托自己便宜舅舅梁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