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子又不是奴婢,这事本也是极为难的,可贺东青为求出头不择手段的,贺明熙的母亲,那时已身染重病,缠绵病榻了。”
柳南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此说来,倒是比传言合理的多,先皇那时已有四个皇子,中宫无所出,心里该是极不好受的。若是四位皇子,但凡有身份卑下的生母,好歹还能抱入宫中教养,可殿下的兄弟……不能抱养也是好事,不然中宫养出的皇子,即不是嫡子,只怕也比别的皇子尊贵……咳!自然,不管百姓还是皇室,长子尊贵不输嫡子。”
皇甫策笑了一声,不接柳南的话:“贺东青也非一点用处都没有,父皇用不着,是父皇还没有打算一统天下就……皇叔用不到,是皇叔的性格就少了魄力。可不管父皇还是皇叔都知道,只要我皇甫氏再出一个明君,贺氏必然用得上!贺东青与南梁贺氏,尚未出三代,打断骨头连着筋,将来一统天下,整个贺氏能为我大雍所用,当可省下许多力气。”
柳南恍然大悟:“陛下给殿下赐婚时,没有选择那些人,专门点了贺氏二娘子,还赐了字,怪不得啊怪不得!当初奴婢就觉得贺东青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面子,给个侧妃已算是补偿了,如何还赐了那么特殊的字……”
皇甫策缓缓闭上了眼眸,许久许久,轻声道:“贺氏这门姻亲,在父皇和皇叔看来,都是必然的。父皇……当初不敢将主意打在贺明熙身上,自然压下不提。皇叔这里考虑的更多,贺明熙说是贺家的女儿,生母早逝,自己被养在宫中,出宫后自成一府,与贺家离心离德。这般尴尬的存在,哪里有贺东青与继妻亲自养大的嫡女贵重。”
柳南轻声应道:“这个是自然,人说生恩不如养恩重。”
“贺东青还是个没有骨气的,特意跑去皇叔那里,为嫡女求个侧妃的位置,正瞌睡有人送去了枕头,皇叔焉有不答应的道理?皇叔赐婚又赐字,也有笼络拉拢之意,反正送出去买好的人也是孤,他可是半分不心疼……否则光凭贺东青的几句话,他们贺氏就能落个分量如此重的侧妃吗?”
‘德’之一字,在大雍一直都是极为特殊的。□□生母就是德妃,先帝的生母也是德妃。
柳南忙道:“这对殿下也是好事啊!听闻贺二娘子自小温柔端正,最是和气不过了,颇有王二娘子几分风仪,既殿下不喜娘子那样的性格,那贺二娘子与王二娘子的性格极为相近,自然也能得殿下心意。”
皇甫策侧目,许久许久,轻声道:“生辰那日在花亭,你虽站的远了一些,可当真什么都没听到吗?”
柳南沉思了片刻:“殿下不必朝心里去,都是娘子斗气说的。不管如何,还不是为了殿下。小娘子们一旦生了占有之心,个等个的护食……虽然殿下也不是吃食,但就是那意思,恼羞成怒或是争宠时所说的话,有时候也做不得数的……”
皇甫策不明所以的笑了一声:“那些性情就半分做的不真吗……”
柳南忙道:“哪能当真啊!都是一时争执的口不择言,殿下真不必耿耿于怀。”
皇甫策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光芒,极轻声的开口道:“可孤当时真想杀了她们啊……可笑的是转过脸去,孤还不是还要笑着吗?翻云覆雨等闲间,呵,孤尚且如此,她们又会比孤好多少呢?”
“这世间有几个人像贺明熙那般,喜怒和爱憎,都明明白白的放在你的眼前呢?大家都是一样的性情,可孤为何每每想起,都觉得那一幕当然让人厌恶至极啊!”
柳南愣了愣:“哪至于如此啊!殿下最是知道了,娘子们都这样啊!有些人识大体,气到心里,面上不显。可有些人性子烈,不会忍气吞声,实然大家都是一样的啊!当初殿下找个歌姬听会曲儿,娘子都喊打喊杀的,有一次甚至还抽了殿下一鞭子呢……若每个娘子都是如此的不能忍,将来这后宫之中,殿下才是最受苦的哪个啊!现在奴婢回想起来,都心疼的慌。”
皇甫策侧了侧眼眸:“贺明熙是不是也得罪你了?为了让柳管事省心,人家可是倾尽了家财,最近也不见你念她一个好来。”
柳南大呼道:“奴婢可真冤枉啊!哪里是为了让奴婢省心,是娘子心疼殿下啊!不是奴婢不念人好来,这不是怕说多了,殿下心里难受吗?每每提起来,殿下那次不是……这还不是为了给殿下解心宽吗?”
皇甫策骤然睁开眼眸,望向柳南,冷笑了一声:“你当真是越来越会揣测孤的心意了,可你怎么知道你就揣测对了呢?”
柳南苦着脸:“奴婢好歹跟了您好几年了呢!可您要奴婢怎么说?如今都这个时候了,奴婢说一万次,娘子喜欢殿下,心里都是殿下,也于事无补啊!当年是殿下不要娘子的呀!那话说的个绝……您如今正妃侧妃好几个,娘子那样的性格,能回头,也不会回头的。娘子一走了之时,倾尽家财也要给两个人买个了断,只怕早已将殿下弃之不顾,哪里会回头。”
“买个了断?当孤是什么!”皇甫策骤然抬眸,怒声道:“柳南!……你当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柳南忙跪下身来,委委屈屈的不敢抬头:“是殿下非让奴婢说啊!奴婢也不想说那么直白啊!奴婢也就心里琢磨的!殿下非逼着奴婢说实话,又喊打喊杀的……可殿下到底要听什么呢?真话假话都不让说,这可是不是让人作难吗……”
皇甫策深吸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