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子、从贵人到嫔,再从嫔到妃至贵妃,最后年方二十六岁成为皇太后,联合仁懦的东宫皇后慈安,除掉了跋扈的肃顺,罢退了傲气的恭王……血雨腥风,她什么没有经历过?

然而,想起东边,一些往事清晰地浮上心头。

随着当今皇帝长大,东边没有了利用价值,这个一直压自己一头的女人甚至已成为了她的新的障碍,不过真正让她下定决心扫除绊脚石的原因还是光绪五年携皇帝前往定陵祭奠文宗皇帝时所发生的事。

当时她万万没有料到一向懦弱退让的东边竟然会一反常态,当着在场诸位大臣的面子明确嫡庶东西之分,跟她抢夺小皇帝的归属权。

——妹妹,这种时候理应让皇儿跟着我。

——姐姐,他不仅是我过继的皇儿还是我的亲外甥。

——既然他已经入继为文宗的次子,那么他的阿玛就是文宗皇帝,嫡母是我,皇儿跟着我在首位行祭礼而你居次位是名正言顺的事情啊。

她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导致东边改变初衷,可她忘不了东边当时的表情和说出口的话。

东边在名份上高于她是今生今世都无法逾越的事实,对于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可是就像载淳是她的亲生儿子一样,载湉不仅是她主张过继过来的皇儿还是她嫡亲的外甥,血缘之亲是她绝对优胜于东边的地方。

之所以,自湉儿被抱进宫,为了弥补当初身为妃子不能亲自抚养载淳,导致儿子与东边比对自己还亲的遗憾和隐恨,她一直对湉儿多有眷顾,甚至亲力亲为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直至他进学,好不容易培养起的情感她绝不容许再被东边施以怀柔的姿态抢夺走!

当时经历了‘辛酉政变’、‘黜议政王’,决心扫除一切阻碍的她动起手来毫不犹豫且滴水不漏。

况且最后一丝阴云扫去的日子的的确确虹销雨霁、天朗气清啊。

国事大致顺畅,她与湉儿母慈子孝,和乐融融。

可到如今,乌云再次遮住了明媚的日光,提醒着她兴许又要变天了。

台上正演着《怜香伴》,一曲‘我已将巧计安排定,冒险投考入曹门。

’的唱词传入耳中,慈禧皇太后自嘲地笑笑,把思绪从阴霾中□□。

然,积攒在心底的不快,宛如盘绕在假石山上的青藤,始终挥之不去。

☆、第七章莫测之七

罢退六位礼部堂官的举动果然令绝大部分大臣噤若寒蝉,可是,皇帝感觉到完全依靠如今军机处的几位大臣推行新政的效率仍不如理想,经过思虑,把杨锐、刘光第、林旭、谭嗣同四人任命为军机处章京,赏四品卿衔,参与新政的各种事宜。章京是军机处里的办事人员,能够被选中在枢密处供职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杨锐原为内阁侍读,曾是张之洞的幕僚,张之洞因爱其才华将之收为门下;刑部主事刘光第则由积极支持变法的湖南巡抚陈宝箴上疏保举的;谭嗣同是湖北巡抚谭继洵之子,为人刚毅勇敢,曾游遍新疆以及关中、东南一带,见多识广,年初创建南学会,办《湘报》,厉言抨击旧政,倡导开矿山、修铁路,宣传变法维新,早为皇帝所耳闻;林旭是四位中最为年轻的一个,年仅二十三岁,少时才华横溢,乡试头名中举,翰林学士王锡藩以其‘博古通今,尤精于西国政治之学,英年卓荦,才具超群’推荐给皇帝。

皇帝对四人寄予厚望,甚为赏识,在委任当日在养心殿亲自召见了他们。

“尔后卿等身处机要,当为新政尽心协力,凡大小臣工奏折,尔等均须过目,朕有上谕亦由尔等起草。”

“得蒙圣上赏识,委以重任乃臣等之幸,自当鞠躬尽瘁,只是臣以为要件大事仍须商诸与大军机,臣不敢擅自潜越,还请皇上明鉴。”年龄最大的杨锐较为老成持重,出列提议。

皇帝知其顾虑之处,笑道:“卿可放心,此中关节,朕自有分断。”

谭嗣同豪气道:“臣必不负重托,绝不瞻前顾后、忧谗畏讥,愿为新政肝脑涂地。”

皇帝满意地颔首:“很好,汝等若对新政有好的建议,均可随意奏来。即便是朕有不当的举措,汝等亦可面责,朕必速改。”

谭嗣同等四人深为皇帝的诚意感动,齐声应诺。

皇帝当日回到内宫,珍妃得知这个消息也很兴奋。

“这真是太妙了,如此一来皇上以后发布有关新政的奏章,一概可以越过那些旧的军机大臣,交由新任的四章京去办理啦。”

“嗯,虽然不能全然无视军机处,可是总算是可以减少一些阻滞。”

“那康有为提议开制度局的事情呢?”珍妃又问。

皇帝收敛起笑容道:“关于这个,皇爸爸表示不同意,所以目前只能搁置。”

珍妃闻言沉默了,确实,皇帝即便能够绕开守旧的大臣也无法避免来自皇太后的干涉,对于这一点她心里是愤愤不平,这江山皇位明明是爱新觉罗家的,当时只不过由于皇帝年幼才不得不由皇太后实行垂帘听政,可如今皇帝都已经是二十七、八岁的人了,皇太后还是揽权不放,事事处处控制着皇帝,实在是太过分了。

见珍妃转喜为忧,皇帝宽慰道:“没关系啦,凡事总得一步一步来,只要有益于新政推行,使我大清国重立强国之列,其余的事情并不算什么。”

然而没过多久,康有为由于开制度局之议没被采纳,另外上疏请皇帝开懋勤殿。

“懋勤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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