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皇帝只有五岁,那也是皇帝,他明面上一切事都是交由皇帝处置的,现在不能自打嘴巴。
“……就按三王爷说的办吧。”
静亲王和丞相都松了口气,地上跪坐着的持节使也抹了把汗,起身就想走。
“你去哪儿啊?”沈故渊眼皮都没抬:“大牢在后头。”
身子一僵,焦三又跪了回来,拱手作礼:“下官身子一向羸弱,哪里禁得起关牢房?”
“照你这么说。你是比小侯爷还娇贵了?”沈故渊挑眉:“好奇怪啊,这么羸弱的身子,是怎么当上持节使的?瞧着肚子里也没什么墨水。”
余丞相一惊,连忙上前拱手道:“为公正起见,应当将此人关押,老夫这就让人送他进去。”
“哪里用得着丞相的人。”旁边的静亲王冷笑一声:“老夫亲自送他去。”
“……”余丞相抿唇,眼里有愤恨,但碍于局面,也没多说什么。
于是,半柱香之后,焦三被粗暴地推进了肮脏的牢房,锁链一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十步之外的另一间牢房里,沈知白错愕地看着忙里忙外的池鱼:“这……”
“您受委屈了。”将牢房打扫干净,又给石床上铺了厚实的褥子,抱了锦被放上去。池鱼一边忙碌一边道:“可能得在这里呆上几日了。”
沈故渊和静亲王坐在已经收拾好的木桌旁边,各自沉?,整个牢房里就池鱼一人喋喋不休。
“晚上会有点冷,我抱来的是最厚的被子,新做的,很舒服。换洗衣裳就在这边的架子上挂着,您每日梳洗了交给狱卒就是,我打点好了。还有……”
听得满心温热,沈知白笑道:“多谢你。”
“说什么谢。”池鱼很愧疚:“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有这牢狱之灾。”
“怎么就同你扯上关系了?”沈知白失笑:“就算我不听你的话帮三皇叔,以我的性子,也迟早有这么一天。”
“知白说得对。”静亲王开口道:“此事怪不得谁,只怪当世邪多胜正。”
沈氏一族血脉凋零,皇权外落,奸臣当道。要改变这样的现状,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在完全改变之前,注定会有人牺牲。
只是……有些心疼地看了看知白,静亲王叹息。这孩子还未及弱冠,命运就这般坎坷,是他没有照顾好。
“别担心了。”沈故渊冷声开口:“我答应了保他,就一定会保住他。”
牢房里的人都是一顿,齐刷刷地看向他,目光有疑惑的,有期盼的,也有担忧的。
“你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静王爷担忧地道:“本王能帮上忙的,一定全力相帮。”
想了想,沈故渊道:“王爷与掌管国库的几位大人,是不是颇有交情?”
“是。”静亲王点头:“都是本王的故交。”
“那就好。”沈故渊勾了勾唇。
回去王府的时候,池鱼一路头顶都在冒问号,她有些不懂沈故渊最后那一句话是什么意思,毕竟国库那边跟沈知白这件事压根没什么联系。
想着想着,一头就撞上了前头的人。
“呆子。”沈故渊回头,斜睨着她道:“你对外头的风景不熟悉,对这京城里的官邸,是不是熟悉得很?”
池鱼捂着脑门点头:“嗯。”
她的任务全是在官邸里的,闭着眼睛都能把朝中三公九卿的府邸图给画出来。
“那好。”沈故渊笑了笑:“咱们去当贼吧。”
望着他这张笑得倾国倾城的脸,池鱼觉得自己可能是耳鸣听错了,他说的一定是去春游吧?
然而,天?之后,池鱼嘴角抽搐地趴在了太尉府的房顶上。
“师父。”她忍不住道:“做别的都可以,偷银子就过分了啊,再说,那么多银子,咱们两个怎么可能搬得动?”
“这个你放心好了。”沈故渊嘴角噙着自信的笑:“你以为那一千万两银子,为师是怎么弄出来的?”
微微瞪大眼,池鱼不敢置信地道:“都是偷的?!”
“怎么说话呢?”白她一眼,沈故渊道:“这叫先拿赃。后问罪,从心灵上打击敌人,从而打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秋日会前一天晚上,沈弃淮调派了众多官邸里的护卫去堵截沈故渊,然而他永远不会想到的是,这是调虎离山之计。
松懈了守卫的官邸,都被赵副将派出的人潜入,将藏赃银的地方摸了个清楚,是以才能完成那一本令沈弃淮都忍不住撕了的贪污折子。
贪污的人、赃银数目、藏银地点都有,备份在三司衙门,就等沈弃淮恼羞成怒,答应让他来查办。一等拿到了可以查办的圣旨,沈故渊不由分说,直接让赵副将带人把名单上三公之下的贪污官员的银库全搬空了,并且都是在半夜搬的。
一千万两银子,一夜之间就堆在了国库门口,沈知白不得不去善后,挨个理清来路,并且将贪污的官员一一定案候审,差点累了个半死。
故而那天早晨,沈知白咆哮得很大声。
池鱼听得又气又笑:“还有这样野蛮的办案法子的?”
“法不责众,这个道理我也懂。”沈故渊撇嘴:“最后这一卷贪污的罪名一定会不了了之。但只要银子的数目对了。沈弃淮就不会有话说。”
“那你为什么不果断点,让赵将军把三公家的银库也搬了?”池鱼好奇地道:“他们家应该数目最大吧。”
“就因为数目肯定最大,所以最难搬。”沈故渊皱起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