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嗯,好了,只是还有点儿虚。
我问,她睡着了啊?
她说,嗯,刚睡了。
我问,你在省城,开怀一点没有?
她说,还好吧。反正就是那样。
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决定说:庄老师,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说说。
她说,哦,你说吧。
我说,是关于我工作的事情。
她说,你也希望上进了?
我说,希望我可以有个机会。我不是桂三秋,没有那么好的资源,我只能挥我在我的岗位上可能挥的力量。
她也沉默了一会,说,坚冰,你会不会变了?
我咬了咬牙,说,庄老师,我只是不希望被埋没,我不是为了那些肮脏的事情上升的。
她叹口气,说,坚冰,其实,你还是变了的。
我无言以对。
她说,我会跟他说的,你,急不急呢?
我说,是挺急的了。我尝试过找别人,都说我的行动太慢了。
她说,但是他现在不在岗。
我说,可是他是直管的领导。
电话那头沉默了。
我说,庄老师,很让你为难是不是?
庄老师依然沉默。
我说,实在不行,我也就不强求。我一个穷小子,本不该有这样的非分之想的。
但是那头传给我的,是,一声哭腔。
我怔住。
79雷电交加8-3
我轻声说,庄老师,你还好吗?
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忽然笑了,她说,好的,坚冰,你放心,我会尽量让他过问一下这件事。
我说,谢谢庄老师。还有一件事。
她说,什么?
我说,如果需要钱,你不要隐瞒我。
她说,我不需要。我的工资够花的。倒是你,要娶媳妇呢。
我说,不是的,我的意思是关于我的工作。
她说,哦。
我觉得自己的手心已经出汗。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再见。
她说,坚冰,做为你的老师,我当然希望你可以有更好的出息。可是,做为一个女人,我宁愿你就在那山村平平淡淡过一生,踏踏实实完成你的教育生涯的。
我无言。
可是,她说,可是,我只是你的老师。所以,你放心,我会让他帮你的。但是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成功。
她幽幽说,我也不确定,我们还能维持多久。
我一震,说,庄老师,你。
她说,好了,就这样,再见。
电话响起嘟嘟嘟的忙音。
我捏着话筒,失神地看着窗外好一会儿。
直到慢慢的,意识恢复过来,窗外的溪水声哗哗哗的,又能被我听到。
79雷电交加8-4
这个晚上,我和伶伶在我家的天台上喝酒,喝到很晚。
喝到一箱啤酒都没有了。
说了很多话,有对社会不公的抱怨,有对往日段落的回放,有对某个老师滑稽事情的取笑,也有对未来场景的憧憬和热望。
地球似乎就踩在脚下。
虽然脚步有些轻飘飘。
我跟伶伶讲了庄老师的一些现状。
我说,伶伶,庄老师也担心,我如果真的走上领导岗位,会变坏呢,你就不怕啊?
她说,顶多我到时候再来唱一句“悔教夫婿觅封侯”罢了。
又说,主要我是为你,也为我们不甘心啊。
我们总得找个平台试试,才不亏了,是不是。
我晃着脑袋,说,伶伶,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