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场长的眼睛,还没从杨楚生脸上移开,现在张卫国跟他说过的话,他是碰到了,这家伙就是知青里的一头水牛。
“杨楚生,你别以为你是谁,这里不用你指挥!”苏场长一说,眼睛又朝向两位女知青。
两位女知青听苏场长的话,能不害怕吗?但她们能有什么办法,只能哭了。
杨楚生咬着牙,突然“唰”地脱下外衣,冲着苏场长喊:“你给我找一把山草,绑在长杆上面,只能用火烧!”
苏场长又是在瞪眼,大声问:“谁上去烧?”
“我上去!”杨楚生将衣服往孟跃进一扔,紧盯着苏场长。
“不行,你不能下去!”刘雪贞一喊,急忙拉住杨楚生的手臂。
孟跃进却是用抱,大声喊:“你找死呀你!”
“不怕,小心点就是了。”杨楚生很冷静地说。然后又看着两头还顶有一起的水牛。要不将它们分开,可能会出什么事,而且也算是帮两位女知青吧。
“来了来了!”一位治安员高喊着,拿着一根刚刚折下来的竹子,前端就绑着一大捆山草。
知青们都屏住呼吸,所有的眼睛,从还在打斗的牛身上,移向这个不怕死的家伙。
杨楚生不会做傻事的,想学谁做好事,也得留个心眼,不然死了就白白了。山坡上那么多石头,要是有什么情况,那样笨重的水牛,穿石头肯定没有人灵便。这哥们小心走到两头大家伙身边,掏出火柴就点。
这种办法也是农民们经常用的,不过也是相当危险。负责烧的人,得时刻准备着扔下东西赶紧跑。
“吧吧吧……”!山草一烧起来,那火也是特别旺。杨楚生双手握着竹子,将正在燃烧的山草,往还顶在一起的两头牛的头上就放。
“哞……”一声长叫,有一头牛受不了,转身就跑。
“杨楚生,快跑!”孟跃进急忙大声喊。
这下子看的人更紧张了,那头先跑开的水牛,突然又转回身子,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朝着杨楚生就冲。
打疯了的水牛,冲向杨楚生的气势,那可是吓坏了观看的人。那大家伙低着头,“砰砰砰”跑动的力量,也掀起了一股尘土。
我的妈!杨楚生也吓一跳,急忙扔下竹子,转身就想跑。却不想这哥们心眼还是有点缺,这一转身,身后就是一块齐肚子高的石头。
“砰砰砰”!这牛四蹄落地的声音,让杨楚生感觉脚下的地面也会颤抖。这哥们心里一慌,脸一侧,眼角处,看到牛低着头,朝着他就撞。
生死只在一瞬之间,山坡上,没有人发生声音,有的是一张张被惊呆而张开的嘴巴。还有些女知青急忙闭上眼睛,不敢看杨楚生整个人被牛顶在石头上的惨相。
“轰”!骤然间一声响。
这一下,看的人又惊叫,杨楚生的身子,就在水牛即将撞到之时,突然向旁边一扑,借着山坡的斜度,向下翻了几翻。然后见他一跃而起,撒开腿就往一块石头后面冲。
再看那头水牛,这大家伙头已经仰了起来,又发出两声长叫。有人在喊:“牛角断了!”
大水牛这一撞,一边的弯角断掉半截,可这大家伙还仰起头,瞪着双眼,鼻子里发出骇人的响声。
杨楚生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一只手捂着胸口。虽然后背感觉冷嗖嗖,出了一身冷汗,但另一只手还朝着上面在喊的知青们招,那神气有同志们好,我很安全的意思。
苏场长也是瞪大眼睛,他看见的,是那头牛的角断了。
另外一头水牛,也站在原来的地方还不想走,还在瞪着那头断了一角的死对头。这时候,要有人趁机将这家伙拉开,一场打斗也就可以结束。
杨楚生从石头后探出头,看那只断角的家伙可能感觉到疼了,正在甩脑袋。悄悄走到另外一头的身后,拉起绳子,脑子里却还在做着跑的准备。
“杨楚生,好样的!”不知道是那位知青喊的,这一喊过后,山坡上“哗哗哗”整片的掌声。
杨楚生这一壮举,让一个下午的知青们,话题都没离开这事。傍晚放工还没到食堂,两位放牛的女知青,还专门等在他们的屋子前面,没别的,两人都是“谢谢”两字。
“嘿嘿,没事!”杨楚生这话最会说。
“嘿嘿!”刘雪贞也学着他的腔调,她是不满了,搞不好那头牛断了一角,还是他的责任。
刘雪贞想的并不错,苏场长就有这意思。那头断角的牛,就是跟刘雪贞同住的女知青负责的,就将责任都推到这个逞能的家伙身上,说不定还可以让这女知青感谢他。
晚上的学习才一完,苏场长就大声喊:“大家今晚的学习就到此,现在再开一个会,就是今天发生的事情。
杨楚生还爽了一下,合上书,大老爷们也能笑盈盈,等着苏场长表扬。
“杨楚生自以为是,使农场的耕牛受伤,这是很严重的事情。经过场部研究,决定对他进行处分。”苏场长说到后面,还用食指敲着桌子。
知青们都惊呆了,本来谁的想法都跟杨楚生一样,最少来个口头表扬,却不想是这样的结果。
杨楚生的脸也是做出惊讶状,不过然后也就笑。他真要谢谢领导的关心,他现在其实连受处分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处分?警告、记过、降职、这些对他都没有用,想开除他当知青的资格?他还巴不得。
“杨楚生,你要站起来,承认你的错误!”苏场长看这家伙还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