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红砖平房。
她叫司机停好车,自己一个人走了过去。这栋房子正前方的木板门已经上锁,缩孔生着斑斑锈迹,她敲门、大喊,屋内也没有任何回应。於是,她在平房的右侧找到了一个没有铁栏的窗户。她回过头,见司机仍然在车内听着音乐,便拿起旁边地上的红砖,用力往窗上砸去!
老旧的玻璃顷刻间全部碎裂,里面飘来一股难闻的恶臭,筑雅捂着鼻子探头进去,仍是一片漆黑,什麽也看不见。事已至此,她顾不得黑暗与恶臭,只好手脚并用、跳窗而入。
屋内的光线太过昏暗,她必须拿出手机照路,慌乱间,她的脚底好像猜到了软软的东西,这时,手机的灯光也正好打开──
“啊!!”她尖叫着跳开。
这是一团令人作呕的腐烂尸肉!从大小和轮廓看,更像是小型的哺乳动物。
越过这里,她进入客厅,到每个房间、每个角落都巡视了一遍,都没有发现任何东西,是真的没有任何东西──衣柜、抽屉、餐桌、橱柜,全都被搬空了,没留下任何痕迹……
而且,房屋外面到处杂草丛生、蛛网密布,再从门锁的锈蚀程度判断,这间房子已经长期无人居住!
筑雅心中一惊,连忙以最快的速度爬出窗外,一路小跑、坐回到车上:
“快,掉头、第一个路口右转!”她焦急地命令道。
很快,汽车停在一栋寒酸但仍算整洁的砖屋外,筑雅走下车、敲门入内:
“请问村长在吗?”
坐在中厅的妇女和善的说:“我男人今天一早就去县里了,姑娘,你找他有什麽事?”
“……”原来她是村长夫人,筑雅沈默了一会儿,才说“村里最东边的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吗?”
“最东边?你是说姓筑的那家吗?”
“对!”
“没想到终於有人来找他们了……说来真是奇怪,那家人在三年前,突然间就消失了!”
“消失了……什麽意思?”
“人不见了,东西也不见了啊!他们走之前还养了一头猪的,又不卖、也不给村里人,就让它给病死了,真是可惜!”
那是她踩到的动物尸体吧?她并不关心这个。
“那户人,最有可能去了哪里?”她追问道。
“不知道。”对方的表情不像有假。
“一点消息也没有?”
“是啊,一点消息也没有!突然间,就消失了!”
“……太晚了。”
“什麽?”那名妇女疑惑地望着她。
“没什麽。”筑雅摇摇头,又和她说了几句话,抽出几张钞票放在凳子上,才转身离开。
“走吧,回县城。”她对司机说。
四点四十五,筑雅回到了县城的汽车站,幸好,也赶上了今天开往s市的最後一班长途大巴。
下午五点,汽车刚驶出没多久,筑雅接到了尹连成的电话:
“你忙完了吗?晚上一起和s市分公司的经理吃饭吧?”
“啊……我已经和同学约了!”
“不能不去吗?”那边传来略有不悦的声音。
“我……”
“哎,好吧,我自己去算了。”
“对不起……我那些同学,真的好多年不见了,所以……”
“没关系。”他说,“晚上早点回酒店,别让我担心你。”
“嗯。”
…
……
傍晚七点,筑雅终於抵达了s市,她走出车站、拦了辆出租车,没有去酒店,也没有找地方吃饭──而是去了s市最繁华的主城区。
在闹市中经行两条街,她找到了一家符合条件的:人流量大、环境嘈杂、门脸隐蔽、且周围没有摄像头的美发沙龙。
十分锺後,当筑雅说出自己的来意,发型师有些不解地问:
“您现在的亚麻色头发挺好看的,为什麽要染成酒红色呢?”
“……”筑雅只是笑着,没有回答。
她知道,只要顾客自愿要做染烫,没有一家美发沙龙会拒绝,因为这是他们最大的利润所在。
当发型师开始拉扯她的头发、涂抹上冰凉的染发膏时……她再也支撑不住紧绷的神经,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她还是,晚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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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沈亮的安排
返程的那天上午,筑雅与尹连成来到s市的机场,在阳光下,她新染的酒红色直发显得十分亮眼。她今天也一改前日的浓妆,完全未施粉黛,她的衣服也变成了黑色的小套装,脚底换了双矮跟浅口鞋。
如果有人凭着记忆描述昨日和今日的这个女人,不管是气质、发色、五官还是身高,都会有完全不同的说辞;
就算有人远远地偷拍照片,除了脸型和胖瘦相差不大外,其他的地方也很难找到共同点,就连最容易被识别的耳垂,也被她用夸张的配饰挡住了。
更何况,她的脸,与三年前离开s市的那个女人完全不同。
──即便如此,她仍需要万事小心。
……
十一点半,筑雅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沈亮的电话:
“小雅,你到了没?”
“刚到,在机场。”
“我在到达层4号出口,你走出来,我的车就停在旁边。”
“啊……好。”
筑雅挂掉电话,朝着身旁的尹连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他来接我了。”
尹连成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问道:“那个沈亮?”
“嗯。”
“你跟他去吧,我坐公司的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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