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绕过灯身,走到了正面,看到了他熟悉的人,她整个人被绑在灯上,手腕都是红痕。他叹口气,把她的绳子给解开,瑞秋道斯便无力地从灯上滑下来,布鲁斯稳稳地接住她。
正准备离开,忽然身后有人怒喝。
“你要带她去哪!”
布鲁斯抱着她转身,看到哈维丹特浑身是血爬在天台门口,浑身是血,左侧的脸不知怎么居然全部腐烂了,露出可怖的眼珠和蠕动的舌头。
“你要带瑞秋去哪!”
布鲁斯从未如此生气:“你保护不好她,那就站到一边去。”
“不,你放下瑞秋,把我的瑞秋放下——”
不管他在身后嘶吼,韦恩踉跄着身子,走到天台边一跃而下,就这样简单地离开了。
“不!”
是你没有保护好她。布鲁斯心想,而他最不想看见的,就是瑞秋受伤。
哥谭的太阳慢慢升起,韦恩带着瑞秋道斯来到了他的庄园,入眼看到浑身是血的艾德琳站在门口不愿意进去,彼得坐在一边,与她相顾无言,而阿尔弗雷德看着他,嘴唇颤抖着,不知是愤怒还是心疼,或者二者都有。
他踱步过去,看上去虚弱极了,怀里的瑞秋道斯却被他轻柔地交给了阿尔弗雷德。
艾德琳看了看他,嗓音沙哑,慢慢开口道:“那家伙死了,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提供。”
艾德琳又顿了顿:“不,他也确实提供了一些信息,但是,我不明白。”
彼得依旧坐在一边,看着自己的手。
“我几乎已经放弃思考了。”艾德琳喃喃地说。
而他和彼得帕克也差不多。
他们都看见了有人死在他们面前而无能为力,岂止艾德琳放弃了思考,他们也差点要放弃了。正像是最开始的时候娜塔莎所说,面对一无所知的敌人,他们根本无计可施。
似乎能做的只有等死。
他们从未如此无力过。
阿尔弗雷德看了看三人,还在揽着昏迷过去的瑞秋道斯。他的声音一夕之间苍老了太多:“少爷,等这段时间过去了,你就如艾德琳小姐说的那样,退休一段时间吧。”
等这段时间过去?
可是小丑告诉他们,假如七天之后没有人可以回答出他那个奇怪的问题,那么哥谭的下场只有血流漂杵,而不会再有明天。
在这儿,没有救援,也不能出去,他们仿佛被遗弃,纽约的繁华历历在目,那么近又那么远,仿佛在昨日,又仿佛只能在昨日了。
艾德琳转头看向彼得帕克,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看上去悲伤极了。
“我要写一份新闻稿。”艾德琳喃喃地说。
☆、00101010b
艾德琳看着空空的文档,可惜更想写的不是新闻稿而是遗书。
她惨白着脸,屏幕的光打在脸上更显得她神色严峻,在遗书和新闻稿之间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颇为慎重地在标题敲下一个词:遗书。
艾德琳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在看到这两个字的时候文思泉涌,根本无需多想,手指就自动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动起来,一个个字母从她的心里跳到屏幕上,最终组成了一篇文章。
可惜是遗书。
“遗书阅读的对象本应当是亲人,但是我的亲人早就已经去世了,是的,这封遗书的笔者,是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可怜的艾德琳。”
“因此,我将这篇遗书的读者设定为我的律师。我会将律师最关心的事情放在前面交代,那就是我的财产分配问题。”
这两行字醒目地挂在文档上,艾德琳越看越恍惚,却还是理清了思路把她所有能想到的财产都一一罗列,甚至一一交代去向,大多数是捐给某个她曾经采访过的慈善组织,还有一部分流向了孤儿院,最后她写下自己的器官可以捐给谁。
然后写着写着,她忽然顿住——不对,假如她真的死在哥谭,能不能有个全尸还是另一码事情。两位受害者被炸得死无全尸的画面慢慢浮现在脑中。
艾德琳闭了闭眼睛,最后在这段的前面放入了一个前提:假如你们可以找到我的遗体。
艾德琳想把这篇遗书上传到邮箱,却发现网络已经不能使用了。也对,假如网络能使用,他们或许早就等到救援了。
可悲的艾德琳,连遗书都无法好好保存。
艾德琳恍惚一阵,最后掏出了光盘,把遗书保存在里面,慎之又慎地放进了包的最里层。
彼得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他手里拿着一杯咖啡,看见艾德琳手里拿着一张光盘表情恍惚,然后慢慢走到她身后,艾德琳盯着光盘想得入神,竟然没有发现他。
彼得走到她身后,还没注意光盘,就先看到了她的文档的最后一行字。
“这些年的职业生涯,让我习惯用文字表达心情,因此,除了这封遗书外,我不打算再附加任何视频录像。这样,在我的墓志铭上,你们可以写这样一行字——为真相与文字付出一生的新闻人。”
彼得抿了抿嘴:“你的新闻稿就是遗书?”
听见他的声音,艾德琳猛地顿了顿,然后抬头:“你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刚刚才到,”彼得把咖啡放在她的桌上,坐到一边去,“想来看看你的新闻稿写的怎么样了。”
艾德琳低头:“还没有开始,我打算将目前的情况写出来,如果可以的话,亲自去交给哥谭市的市民手上。毕竟当地报社一定不会工作了。”
“哦,还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