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嫣无地可退,只能见一个打一个,见一双撂一双。但毕竟对方人多,她也并非天下无敌。手臂被割了几道口子,精力也逐渐被消耗殆尽……
☆、还债
白紫嫣已快无法撑下去,借着身后的木柱靠立,手中紧握的是从侍卫那抢来的长刀。低估了太后身边侍卫的质量及数量,简直如洪水猛兽,凶狠无比。也太过天真地幻想能有苏恒前来搭救,他如今也许正在温柔乡里享受,哪还记得有自己!
侍卫们像一群饿狼般缓缓包围她,贪婪地看着快入嘴的猎物。众人虎视眈眈,却暂时未有一人敢打破难得的宁静。眼前女子凶狠手辣,并非好对付的主。若一个不小心亡了命,那千两黄金无福享受,更是为别人做了嫁衣,成为垫脚石。侍卫们个个蠢蠢欲动,但皆耐心忍着,心底都在盘算让给旁人做炮灰,自己选择恰当的机会再上手!
白紫嫣警惕地盯着周遭,片刻不敢松懈。她知道,继续这般斗下去,铁定要横着出去了。她虽不怕死,但也贪生。求生的意志,让她心生擒贼先擒王的念想。她可以拼尽最后一口气,掠过侍卫的头顶,将远处正在得意大笑的太后抓在手中做要挟,兴许能暂时逃过一劫。可,刀剑不长眼,若不小心伤了太后,苏恒一定会更恨自己。她曾经刺死他的父亲,如果现在再弄伤他的母亲,一定会令他很伤心……
她重重喘了口气,放弃了那番念想。罢了,原本她就早看淡了生死,何必再拼死一搏。虽说如今可能会被乱刀砍死,死得极难看,但也没必要再伤他一把……她觉得自己很卑微,卑微得像一只蝼蚁,努力想爱想偷生,却什么也得不到。如果下辈子还有选择,她希望能遇上不再使自己感到卑微的男人…...
高台上的太后已亟不可待,大吼,“你们都在看什么,还不上去解决她!”
侍卫们得到懿旨,哪还敢干等,个个举刀相向!
乱舞的长刀晃在眼前,一道道被割破的口子淌着鲜血,她看到手臂上现出个大口子,鲜血滑过手背顺着刀刃落下,白色的羊毛地毯瞬间如缀满了一树的桃花……
她的脑袋被人偷袭,重重击了一下,眼前尽是转动的繁星。倒地的一刹那,突然看到了一束耀眼的光。她想,这会终于可以死了吧。
她并非厌世的人,相信活着总有希望。但在脆弱的时候,又会想,早死早超生,早脱离苦海。古之圣人说,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她觉得此生于世间并无大益,应该连根山鸡毛都算不上。但她也没做大恶之事,但愿下了地府,不必过刀山火海滚油锅……她其实很怕疼!
她感到身子轻飘飘的,似一缕清魂。模模糊糊地看着一把刀砍下来,就在快接近劲脖时,被另一把刀格开了。她有些微怒,明明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被这么一岔,又得再准备一次。死就死吧,最怕那种总是在赴死的道路被蹂/躏。
她小时候,听邻居家的哥哥讲过个故事。说是有个想自杀的后生,找了根树枝上吊,谁知树枝太弱,没承住他的重量,被重重摔了下来,还摔断了腿。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到医馆救治,腿没治好,还欠下一屁股诊金,只能拄着拐杖用余生做苦力慢慢偿还!着实悲催!……三年中,她想过很多次自挂东南枝,但那个邻家哥哥讲的故事总闪现于脑中,让她害怕也会闹出什么意外。人最怕的是,想死又没死成,倒是被折腾得半死,最后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比如当下,如果谁能给她痛快地来一刀,让她不再忍受累累伤痕的痛楚,她会感激涕零。做鬼时,一定不会复仇!
她的意识开始涣散,迷糊中听到有人在嘶吼,“滚!”,身子轻飘飘地被抬起,抱着她的人不停地喊着“嫣儿,嫣儿……”那发抖的呼唤,像极了哭丧的人。她脑袋一片空白,还是辩出了那是苏恒的声音。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独特的磁性,很好听,但她从没告诉过他自己很喜欢他的声音。她有很多话都没来得及告诉他,也许也不需要了……
她眷恋他怀里的温度,闭上眼好好享受。身上再没有疼痛感,只有如冬季里围在火堆旁的温暖。她想说谢谢,谢谢他在最后的关头还是出现了。她也想埋怨,埋怨他为什么总是不够及时,总要让她经历了番痛苦后再出现?可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当她再次睁眼时,温暖的怀抱不见了,只看到身边有个女子在忙碌,“你……”
“醒了?我是孟姑姑啊!”
“孟……”白紫嫣脑袋有点糊,不知是听成了孟婆,还是自己臆想成孟婆。看来,果然是下地狱了。可既然已下地狱,应该是毫无感觉的一缕魂魄,怎的还能感到周身的刀伤之疼?她想不明白,也不想弄明白,胡言乱语,“拿汤来。”
孟岚拧干条毛巾,帮她擦拭额上的冷汗,“想喝汤?什么汤?”
白紫嫣逐渐清醒,终于意识到眼前人是孟姑姑而非孟婆婆。有些失望,喃喃不甘心道,“孟婆婆,自然会有孟婆汤!你,没有么?”
“我这把年纪,估计还得熬个数十年,才能被称为婆婆!”孟岚无视她眼中的失望,扯开话题,“还会开玩笑,可见没伤到脑袋,命挺大嘛!”
“皮厚肉糙,愈是贱骨头愈熬得久!”白紫嫣苦笑一声,想起身坐坐。撑手时,立即感到一阵剧痛袭来。她不用看,也能感到自己的臂上尽是包扎了的刀伤口。她很痛,却咬着牙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