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
胤禟看着是年幼纯稚,但经过两人这么一番相交,胤禛早就清楚他这么个人的性子,初一见是绵软可亲,实则内里就有那么个杀戮果决的狠戾性情。先前为着报复太子胤礽,少年拿着匕首就赶往胤礽身上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伤了人立马就翻滚着摔下马车……
那是对敌人狠,对自家更狠的人。
那时少年一双嗜血y-in狠的眼神,就如随时扑过来厮杀的毒蛇一般,吓人得紧。
胤禛此时回想起来,心里头还是隐隐心疼得很。
不过,便也是因着那么一回,胤禛便晓得若是有人招惹了他,胤禟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这葛氏兄弟如此谋算于他,胤禟同仇敌忾,自然也不会放过。
胤禛不能否认,胤禟有那个胆子有那个手段,肯定也有杀心。但是……那毕竟是天牢里边。就算是借用了他底下的人,胤禟也不一定办成。即便办成了,很快也会露出马脚。
一旦败露,他们就永无翻身之地了。
谨慎如胤禟,应该不会这么冲动下手……想到此处,胤禛还有些啼笑皆非,先前怎么可能误会是胤禟下的手。
胤禛心里还有些疑惑,便仔细问过来来传话的那个人,再三确认之后,便晓得胤禟并未安排下什么杀人的计划,而胤禛心里认为除了他给胤禟的人,胤禟自个应当没有这种能耐做下这事。这么看来,果真还是他过于小心了。
不是胤禟,那么今晚杀人的,恐怕就是为了陷害他。
可葛氏兄弟死去的这个时机,却是很有几分微妙。毕竟早上刚有阿哥们替他求情,而康熙也发了话,说是让他养好了病便回去,早没有了那份拘禁他的心思。显然,他的嫌疑是洗脱了大半了。
这么一来……
胤禛摒退了那来传话的侍卫,静静地待在黑暗中沉思片刻,忽而一动,下床摸索着找着了先前放在桌上的半碗汤药。
先前他在康熙面前装假,又是长跪不起,又是磕头自辩,到了这偏僻宫苑之后,他又是半真半假地思虑过度,连着两日睡不安慰,如此一来,便果真生出了些病症来。
那成太医给他看脉开方,说得也不是全然假话,他向来身子也不算康健,殚j-i,ng竭虑之后总会有些虚症,这一回他故意折腾自个,自然更严重些。成太医开来的药,他半点没喝,反倒在今日让人换了些东西,变成了此时他面前冷掉的汤药。
胤禛淡淡一笑,捧起那冷汤,一口灌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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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鼐,这件案子的来龙去脉,你最是清楚的,你给朕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此时的康熙在寝殿的内书房里召见傅鼐,他眼下只穿了一件便服,外边披着袍子,面上均是疲惫隐怒,压着声音问话,不及往日里的威严。
傅鼐来时也是急乱,近来为了替康熙办案,他已有多日没有离宫,虽不是他值守也日日留在值房当中。今日他又经了两回审问,没问出个明白,实在是j-i,ng神困乏难耐,早早就歇下了,根本没料到睡到半夜,天牢里会出了这么一大事。
傅鼐被人急急叫醒,赶来面见康熙的路上已然得知康熙的处置,整个皇宫里都震动起来,又是护卫又是追索凶人等,好不喧闹。如此一来,这天牢的事也通了天,想来不到天亮,这宫里宫外便传遍了消息。
傅鼐又是惊讶又是懊恼,经过重重侍卫,好半天他才来到乾清宫前,等着康熙召见。
康熙此时也是心焦,也没如何发作他就传了他进去,一开口便是询问。
傅鼐来时已然在心里将此事琢磨了一遍,听得康熙问话,便跪下磕头道:“皇上,臣办差不力,有愧于皇上隆恩。”顿了顿,又道:“臣来得匆忙,还未知案情底细……”
康熙哼了一声,此时根本不乐意去听他前头请罪的话,一摆手便让一个侍卫上前来解说情况。
“……刺客一路潜入,巡逻守卫的都没能发现。”
“……他悄然到了内院,击昏了外头两个守卫,破坏了门锁入内,又打昏里边看守的牢头,径直入了地道,随后杀了葛氏兄弟两个,而后就潜逃。”
“……他只杀了葛氏兄弟,期间旁的犯人熟睡,也并未察觉异样。”
“……两名死者身上并未明显外伤,已然寻了仵作查看,暂时没有旁的回话。”
“……侍卫们往各处搜查追索犯人行踪,但此时还未寻得线索……”
傅鼐听得那侍卫解说,越往下听便越觉得荒唐惊讶。整个皇宫守卫森严,那天牢因着接连的密案更是布置了看守的好手,此时竟被人来去自如,直到杀人了逃脱了,过了小半刻钟另有人巡逻过去发现门户打开才晓得不妥……实在是,荒天下之大谬!
此前他早问过了来传话的侍卫,那时傅鼐只听了个大概模样便已经觉得不可思议,此时晓得详情之后,更觉震惊。
好半响,傅鼐只是说不出话来。
康熙此时再听一次详情,早没了先前第一回听闻时抑制不住的满腔怒火,见傅鼐如此,不由也是沉默。
半天,傅鼐才道:“臣实是不知,到底有何人能潜行入内,杀人灭口……”
康熙刚想责问,却听来了后边半句,不由一顿。他沉着脸,冷然道:“‘杀人灭口’,你说这是‘杀人灭口’?”
先前得知这件事,康熙第一时间追究的并不是这两人为什么被杀。其实若是换了别个地点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