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只这一下,座上不少人就有了反应,像原本站着的沈德鸿沈大人便两眼发直,“扑通”一声向后坐倒,幸好后面就是椅子,他一屁股重重坐在椅子上,才没有出更大的丑。
卜云停了铃铛,厉声道:“姓张的说我练得不对,我偏要继续练下去。对与不对,凭实力说话。在座的不少都是羽音社的,和那姓张的是一丘之貉,他不肯出来,你们代他接着吧!”
他话一出口,便要振臂摇铃,此时与他同来的娃娃脸突然出声:“杀鸡焉用牛刀,师父,这等事叫徒儿代劳就是。”
卜云稍稍收敛了戾气,道:“也好!”
那娃娃脸由他身后转出来,满座这么多成名人物,他一点都不犯怵,笑嘻嘻地道:“师父八年前遇到我的时候,小子还是山里一个穷打柴的,不知道乐师是什么,更不知音律为何物,这几年服待师父,顺便跟着他老人家学了点皮毛,我不会弹琴吹箫,只会胡乱打几下拍子,各位商量商量,随便派个高手,叫我讨教几招。”
说话间果然自袖子里取出一对简陋的铁板来。
高祁等人面面相觑,这年轻人大言不惭,直言要找高手同他比试,可看看他的年纪,再看看他手中那对铁板,高祁、厉建章这样的成名乐师还真拉不下脸来出手。
正犹豫间,席上有人自荐:“既然如此,那便由在下来领教一下吧。”
第七十四章最出风头的人(阆苑仙葩+4)
说话的人文笙不认识。
这人大约三十多岁,衣着相貌都很普通,座上这么多人里面,他除了看上去比较年轻,一点儿也不起眼。
可这时候会挺身而出帮高祁解开困局的,自然是一位羽音社的乐师无疑。
这人走出席来,站到卜云师徒跟前,拱了拱手,道:“在下也是钻研音律的生手,学箫没有几年,还望手下留情,不吝赐教。”
话是这样说,席上却有好些人认识他,文笙只看他们那俨然松了口气的模样,便知道“生手”两字完全是此人自谦。
想也知道,羽音社的乐师,手再生又能生到哪里去?
娃娃脸浑不在意,挥手道:“那就废话少说,开始吧。你别同我咬文嚼字,我是粗人,听不懂这些。”
羽音社这边的乐师风度不错,遭他抢白也不气恼,只是点了点头,伸手取过一支洞箫,凑到唇边吹响。
箫声温柔婉转,清丽悠扬,叫人恍惚间仿佛置身于深山空谷,见到幽兰在涧边独自绽放,只有轻风明月相伴,叫人心生怅然,不能自已。
文笙深觉这趟寒兰会没有白来。
不来寒兰会,哪能亲耳听到这么美妙的箫声。亲身体会这么扣人心弦的比斗。
同是吹箫,这位羽音社的乐师和“黄太安”那飘忽不定箫声有很大的区别。
按说羽音社的乐师走的是野路子,“黄太安”学的才是“妙音八法”。可在文笙听来,耳畔这一位无疑更贴合她想象中的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乐为心声,不同心性的人哪怕吹奏同一支乐曲,也会给听者带来截然不同的感受。
只不知卜云这弟子又会有什么样的表现?
文笙刚生此念,就见娃娃脸两手各持一块铁板,找着羽音社那乐师换气的瞬间。“锵”的一声响,加入了进去。
只这一声。座上就有不少人情不自禁跟着皱了皱眉。
大家这才知道,此人手中的不是寻常铁板,也不知是怎么做出来的,似锣非锣。既有锣声的响亮,又甚是刺耳难听,就像是有两样尖锐的铁器猛地互相刮擦,叫人浑身的寒毛全都因之竖了起来,忍不住想打个哆嗦赶紧将耳朵掩上。
不少人马上付诸于行动,像沈德鸿,适才吃了那铃铛的亏,一听这铁器相刮,比铃声更叫人难以忍受。早早塞上了耳朵。
但是没有用,随着那铁板“吱吱扭扭”响个不停,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顾不得再死要面子,扭头就在席上干呕出声。
文笙暗自叹了口气,怪不得师父王昔对乐师的手段异常反感,这娃娃脸弄出来的声音蛮横粗暴,毫无美感可言,听在耳中简直是一种极致的折磨。
可偏偏这种刺耳的声音却对低沉的箫声有一种天生的压制。
这是其一。再者羽音社的这位乐师恪守比试的规矩,自始至终控制着箫声。不使其伤及无辜。
所以箫声传至文笙等人的耳朵里,只觉着曲调动人,没有不适的反应,可那铁板发出的尖鸣却全无半点儿顾忌。
箫声被硬生生割裂,听在耳中有支离破碎之感。
羽音社那乐师又坚持了片刻,不得不随之将音调转高与对方周旋,“呜呜”,箫声里接连出现了几个破音。
要输!
娃娃脸得势不饶人,铁板“吱”地一声尖啸,彻底占据了众人的双耳。
席上有那意志力弱的再也经受不住刺激,两手抱着头哀嚎起来,桌案上刚刚摆好的酒坛杯盏被碰翻了一地。
此时沈园中犹自面带从容,看似不受这声音影响的,就只有羽音社的乐师们,卜云一行三人,姚华、文笙以及钟天政。
发现这一点,叫文笙三人彼此都露出了惊讶之色。
姚华没有说话,似有些欣慰地拍了拍钟天政的肩膀,迈步向着席前而去。
高祁这时候已经意识到自己这方输了,再坚持下去改变不了大局,只会令那吹箫的乐师遭受重创,欠起身便欲阻止两人再比拼下去。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