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上一个好的大学,上一个好的大学是为了工作,工作是为了生活。而每一个人都在生活,不管是老板还是员工,不管是打着实现自我价值的旗号还是开创什么未来的旗号,实质上为的就是利益,利益是让生活变得更好的工具。但我并不想要生活了,为什么还要去上学还要参加升学考试呢?既然不需要生活,我为什么还要出门呢?如果就这样结束这毫无意义的一生,不是很好吗?”
岑昱抿起来唇,眼中原本流泻出的温柔此时化为了沉痛和怜惜:“那你为什么没有选择结束?”
“因为阿公在弥留之际拉着我的手说,‘丫头,阿公不能陪你了,你要好好活。”她清灵的双眼流下两行清泪,睫羽被湿了个透,“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想结束,但他们都希望我活着。”
岑昱凝视着孟词:“所以,在初三下学期开学的时候,你自己去报了名继续上学?”
孟词点了点头:“是。”
“你出门的时候,感受到了什么?”
☆、第32章
“你出门的时候,感受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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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每个人都对我带有一种恶意,感觉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嘲笑我,都在看我的笑话,这让我很想毁灭,毁灭所有的人,或者,毁灭这个世界,这样,就不会有人看着我的痛苦嬉笑,因为大家都变得一样了。”孟词唇角上扬,勾勒出一个微笑。
她的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这是一个很好的想法,而我,如果只需要毁灭一批人,我是可以做到的。做一个简易但杀伤力大的炸弹很简单,我只需要把它做好,然后想一个办法把它放在我最讨厌的那些人最集中的地区引爆它,boom!所有在炸弹附近的人都会被炸飞,他们就再也不能把我当笑话当谈资了。”
说话的同时,她姣好的容颜上染上了一丝戾气,但不过一瞬,她又羞怯地微笑起来:“但我知道这是不对的。”
对着屋子外面那些人说的诸如“虽然你阿公去世了,但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要自强不息”“你阿公去世了,你觉得伤心吗”“你想你爸爸妈妈和阿公吗”等语,她只是沉默地羞怯地低了头,对着他们带笑的面孔和好奇的表情,她只能仓皇地避开。她去了学校,同学也常议论,会说“哎呀,孟词真可怜,她爸妈前年出事了也就算了,结果快过年的时候她阿公也死了”等语,会有人过来对她说“孟词,我知道你阿公死了你没亲人了很伤心,但你一定要想开点”等语,事实上,这样的声音让她烦不胜烦,更像让她毁灭周围的一切。
孟词把她的这些感受详细地描述了出来:“我去学校报名的第一天,就看到了出事那天看到过的表情,似笑非笑、嘲讽、奚落,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回到了当初我被欺负的那天,回到了那个场景,我反抗了,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打了人。当时我的同班同学刘婷婷过来帮我把事情摆平了,我觉得很好笑。”
“那你为什么没有毁灭他们?”
孟词抿起了唇:“因为我知道那些想法是不符和主流价值观的,对于由大多数人组成的社会而言,这是恶的、消极的想法,而我是一个具有社会性的人,如果我做出了不符合主流价值观或者说不符合我所在的地域所共同遵守的规则的事情,我肯定会被当成敌人抓起来。他们或许会对我做很不好的事情,或许会把我关起来。而我从小所受的教育也告诉我,我的想法是错误的,是偏激的、不正义的,所以我理智地克制了它们。后面我觉得我这种情况不对,又听说人在遭遇重大的苦难之后,容易得抑郁症,所以我查了一下抑郁症和我的症状,发现我的精神确实是不健康的,我确实得了抑郁症。我根据网上的一些方法进行了自我调节,后面没有再产生这种黑暗的想法。”
岑昱的瞳孔缩了缩,他没有想到后来的孟词发生过这么多的事情。他查到的只是表象而已,她所经受的,远远比他查到的多。他带着痛楚和眷恋的目光胶在她身上,克制着想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拿出手机,关了音效,拍了一张孟词的照片。随后把手机收起看着孟词,目光像是深潭一样,像是要把人都吸/进去。他脸上勾勒出一个阴郁而邪气的笑,伸出手隔空抚摸她的脸,声音依旧静淡温和:“现在,再次闭上你的双眼。”
孟词依言闭上,很远的地方传来的那个声音说:“你报名之后,开始在学校学习。虽然已经是初三下学期,没几个月就要中考,但下课的时候还是会有很多人玩闹。”
那声音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吸引力,她好像真的身处在那样的环境之中。
“睁开你的双眼。”
又听到了一声脆响,孟词眼睑撑开,水眸打量着教室周围。
那个声音说:“有一个同学向你走了过来,ta拍了你的肩膀,是谁?”
周围突然变得安静,整个教室四五十个人,在打闹的、在擦黑板的、在看书的、在说笑的,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定在原地。时间就此停止在这一刻。孟词抬头,看着伸出手的来人:“是刘婷婷。”
“她拍了你的肩之后,说了什么?”
时间和所有的人被解冻,按照正常的轨道向前发展。
孟词感觉到刘婷婷拍了拍她的肩,笑道:“上午的时候你没事吧?她们太讨厌了,就喜欢在人背后嚼舌根子。”
孟词抿着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