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不曾谋面的表哥略有期待,虽然满心害羞,整了整衣裳,还是昂首与李心欢一道进去了。
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施中翠在门口站了一会,李心欢先一步进去甜声道:“舅舅,翠姑娘来了。”
温庭容猜到是他表妹施中翠,倒没有多大的反应,仍旧兀自看书。直到李心欢跑到他跟前,离他很近,道:“舅舅,翠姑娘我送来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她。”
放下书,温庭容盯着李心欢问:“多大年纪的人?还需我去照顾?”
李心欢撇撇嘴,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隔扇旁的施中翠脖子都红了,低着头愈发不敢说话。
李心欢凑近温庭容,拳着手在他耳边低声说:“舅舅,翠姑娘害羞,你别吓着她了。”
耳根处传来轻轻地呵气声,像一丝柔发缠绕在耳廓上,挠得他脖颈和心里都痒痒的,温庭容往后缩了一寸,声音不大道:“让她进来吧。”
李心欢忙跑外面去把施中翠拉了进来。
施中翠始终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行了礼,喊了一声“表哥好”。昨个帘影姑娘就跟她说过了,温庭容寡言少语,不好伺候,也不难伺候,只要守着规矩就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确实不好伺候,大约……也不太难伺候。
李心欢把人送到,正说要离去,施中翠脱口而出道:“小姐,奴婢送您。”
李心欢站在原地朝施中翠伸出圆润的小手,笑着道:“好呀。”
施中翠牵着李心欢的手就往外走,从院子里出去的时候,她感激地笑道:“小姐,您人真好。”
不好意思地挠挠脸,李心欢露出一排白白的小牙齿,又嘱咐道:“舅舅只是话少,并不难相处,你只替他添茶倒水就好了,困了累了自己去休息,跟碧梧和翠竹姑娘说一声就好,不用太拘束。”
来了也这么久了,施中翠对李家人大致有了个认识,那股子害怕的感觉轻了很多,因此言语间也轻快了些,“谢谢您提醒,小姐您长的好看,心也好。”
李心欢鼓着嘴巴,双颊浮起可疑的红晕,李家的人虽都喜欢她,却还从未有人这么直白的夸过她,倒叫人挺害羞的。
两人都走到了幽篁居的门口,李心欢对施中翠道:“你进去吧,我自己回去。”
施中翠不舍地目送李心欢回去,站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进去。
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施中翠和碧梧她们一样在门口当差,只是眼神却忍不住往里看,这一看便觉惊为天人!她原先常听人说姑父长的十分俊逸,表哥小时候就颇有其父风采,眼下看来果然如此!
施中翠盯着温庭容刀削斧凿出来的脸,长眉挺鼻,薄唇抿如线,觉着心里隐隐约约爬上了什么东西,束着她蠢蠢欲动的芳心。她猛然想起临走之前家人嘱咐的话,或许……他们是对的。
……
李心欢回到一步堂的时候,正巧碰着吴美卿身边的管事妈妈把两个三等丫鬟送来。她让梅渚接了丫鬟先安置下来,自己又去找了朱素素。
朱素素正在书房里看书,李心欢习惯性地坐在她身边,勾着母亲的脖子问:“娘,您方才说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朱素素把李心欢的手拿下来,嗔道:“都快十一岁的姑娘了还这么粘人,快下来坐好。”
李心欢不情不愿地离开朱素素的怀抱,坐在另一张椅子上,端端正正地坐着道:“母亲到底有什么事嘛。”
肃了神色,朱素素尽量严肃道:“就是要嘱咐你两句,如今你要学刺绣,还要学着管理内宅庶务,你舅舅身边有翠姑娘作陪,你便少往那边去。”
温庭容毕竟是十五岁的男子了,身边多了个表妹,也到了要变成男人的年纪。朱素素不想李心欢撞见什么不雅的事,包括暧昧的眼神最好也不要看见。
李心欢是读过《女戒》的,知道姑娘家的长大了要避讳些,包括叔伯舅舅亦要保持距离,便乖乖地点头应了朱素素的话。
应了这一桩事,李心欢又问朱素素:“母亲,翠姑娘要待到什么时候?”
施中翠现在既不是主子也不是丫鬟,身份确实很尴尬,况且她也十四了,久留在李府当然不好。
朱素素早考虑过这个问题,便答曰:“看你舅舅的意思,若他有心……翠姑娘就一直留着,若他无意,就看施家人什么时候把人领走。”
李心欢对“有心”两个字很费解,舅舅什么样才叫“有心”?
说完这事,李心欢又提起新来她房里的两个丫鬟,“母亲,您要不要见见这两个丫鬟?”
“既是你的丫鬟,你便自己管着,如何驭下我早早教过你,再无需我多言了。”
人不比qín_shòu,受过教化之后能分善恶,朱素素向来主张以德服人,若遇愚者,德不能服之,则恩威并济,把其要害。李心欢自小便明白这个道理,现在母亲又有放手的意思,她便没再多问,自己心里已有了主意。
李心欢现下已给两个丫鬟想好了名字,皆从“玉”字辈,正准备去见见这两个丫鬟,忽然想起其中有一个是姚妈妈的小女儿,便问朱素素道:“母亲,新来的两个丫鬟,其中有一个原是咱们院里姚妈妈的小女儿,此人您还记得吗?”
提及姚妈妈,朱素素眉头锁住,似是想起了什么事,随即舒开秀眉压低了嗓音道:“有些印象,怎么了?”
李心欢似是捕捉到了什么,又走到朱素素跟前道:“也没什么,就是听说姚妈妈原是咱们院里的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