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如桃花,肌肤吹弹得破,我的五官本来就很出色,眉形修都不用修,刷睫毛也省了,我把炭笔削地尖尖地,对着镜子仔细画了眼线,使眼神看起来更深邃明亮。然后挑了胭脂膏子,仔细涂抹在唇上,再小心地蘸取透明木犀香油当作唇彩,涂在唇峰,晶莹红润的樱桃小嘴就出炉了。抿唇一笑,笑靥如花,勾魂摄魄。连身后的绿萼都是一阵晃神。
胤禛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收拾好了就走吧!宫里来的马车已经在门口候了半天了。”
我扶着胤禛的胳膊,踩着花盆底跟着他一路往门口走去,一边疑惑道,“康师傅日理万机,那么大一个忙人,见我做什么?”
“亲自下旨封的郡主,总不能一面都不见。另外今天你也得去拜见一下德妃。”
我被架着不情不愿往府门口走去。到了门口,果然见几个小太监等在一架马车旁,见我们出来,利落地请了个安,“王爷吉祥!格格吉祥!”
一个小太监从马车上拿下小凳,让我踩着上了马车。
马车微微摇晃着,稳稳地前行。华美的衣饰让我不敢乱动,只微微地倚在胤禛身上,合上眼睛,闭目假寐。
阿真可以不是我最爱的人,但永远是我最依赖,最信任的人,也是世上最了解我的人。他会在我受伤的时候将我纳入怀里呵护,会给我需要的一切,也会在我逃避的时候将我适时地推出,强迫我面对。正如他给了我郡主的身份,让我可以高贵地站在人前,也借此机会,让我以新的身份回到众人面前。因为他知道有些人是我迟早得去面对的,有些人是我割舍不下的,譬如胤禩,譬如弘煜。
进宫(二)
乾清宫门前,李德全早已候着,见我们到了,忙笑着迎上前请安。
几十年的荣宠不衰,对着李德全,就是昔日跋扈的太子也不得有礼几分,何况宫里的其他妃子阿哥,对着这康熙身边的红人胤禛有礼地问道,“李谙达,皇阿玛可有空?”
那李德全并无半分恃宠而骄,态度依旧恭敬而有礼,不卑不亢,看了我一眼,笑道,“这位就是凝华郡主了吧?皇上可是等候多时了。”
等我?我不禁转过头看了胤禛一眼,他脸上表情并无异样,但是多年的默契让我看出他对这样的情况亦是有些诧异。
“郡主,这边请。”李德全微笑有礼道。见胤禛欲和我一起前来,伸手一拦,笑得谦恭有礼,“四阿哥,皇上想单独见见凝华郡主。您还是不要跟去了。”
胤禛脚步一滞,担忧地看了我一眼,“彼岸,那你先去见过皇阿玛。我先去永和宫向额娘请安。一会儿你直接过来便是。”
我点点头,目送他离去,才随李德全向殿内走去。进了殿内,李德全便退了下去。
我侧身半蹲,右手搭在肩上,“凝华给皇上请安,皇上吉祥!”
“起吧!”书桌后传来的声音平和中带着威严,与想象中的皇帝该有的声音并无二样。
我直立起身子,恭敬地站在一边。眼睛看着脚下的地毯。椅子挪动的声音,桌子后的人站了起来,慢慢走到了我眼前,一双明黄色的靴子映入眼帘。
半天,只听见屋里静静的呼吸的声音,金质熏笼里檀香的烟雾慢慢弥散。没有一点预兆,他突然开口,“苏怀暮,龙彼岸?到底哪个才是你的名字?你可知道,朕可以办你个欺君之罪?”
我一惊,看来他早已将我查了个透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凝华不敢有半点欺瞒。苏怀暮,龙彼岸都是我的名字。我的母亲姓苏,父亲给自己起的中文名字是龙之行,当初跟着母亲姓。可是父亲走后,母亲思念远在大洋彼岸的父亲,便给我改了名字。”一席话半真半假,说的我是冷汗连连。
他半晌不语,似乎是在考虑我的话的真假,然后缓缓道,“罢了,朕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你起来吧!”
我扶着地毯站了起来,依旧低着头。他开口道,“你总是低着头干什么,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我缓缓地抬起头,看起来康熙很高,我视线平视的地方才刚好到他的领子。我乐得不看他,只一心一意地盯着那领子上的金龙。感觉到一道探究的目光久久地定在我的脸上,似乎是要看穿我心中所想,又似乎是透过我在寻找着另一个人的影子。
半晌,他叹了口气,“罢了,你先下去吧!”
我福了福身,慢慢退了出去。出了门,长呼一口气,这康熙真是怪,莫名其妙的非要单独召见她,召见了又一上来就要问罪,看了她半天又什么话不说让她走了。果然胤禛当初那句评价他的四个字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圣意难测啊!
出了乾清宫,李德全安排了小太监将我一路引至永和宫。进了暖阁,只见正中东边的雕花椅上端坐着一位身着绣有穿花蛱蝶图样、领边袖口滚满金边的宝蓝色旗装,头梳家常小两把式的看起来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美妇,只见她眉目安详,眼帘微垂,薄薄的嘴唇轻轻抿着。胤禛坐在她左边下手第一把椅子。母子两个并不说话,都在静静地喝茶。见我进去,都抬头向我看来。
我朝着德妃行了个万福礼,“凝华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吉祥!”
德妃的脸上浮起极淡的一丝笑意,柔声道,“倒是个好模样的姑娘。过来,走近点让我看看。”
我移步走到她的跟前,她扯住我的手,细细看我,转身朝身后服侍的宫女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