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圃里。”
他的胸腔剧烈地起伏了几下,抽了一口气,似乎在忍耐着什么难忍的情绪,最后说道:“你现在还会弹吉他么?”
“不知道,好几年不碰了,都快忘光了。再说,我本来也没学多久。”
“我虽没出过门,但我想,岘港应该不会连一间乐器行都没有的,对不对?”
明蓝眼睛一亮,不可置信地看着床上躺着的那个男人。“你……”她不敢往下猜,怕自作聪明之后反而引来对方的不快。
江淮慢慢地道:“我要睡上一觉,一时半刻也没你什么事,家里有莲姐和黎叔,等阿胜送完南庆回来,你让他陪你去市里转转,他是本地人,应该知道哪里有卖乐器。你总还记得,我怎么教你挑吉他的吧?”
她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把吉他买回来,你肯听我弹么?”
他的微笑里淡淡的伤感:“当年,你也这么问。我是怎么说来着?”
明蓝的眼泪落到了上扬的唇角上:“你哪有说话,你只是‘嗯’了一声,就算答应我了。”
“嗯……”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现在也一样——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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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续琴音
傍晚时薇进门的时候,就发觉这栋房子今天的气氛有点“古怪”。平时表情麻木的莲姐和黎叔笑嘻嘻的,又完全不是硬挤出来的客套假笑。侧耳倾听,二楼房间里还隐隐约约传出拨弄琴弦的声音,时起时停,时高时低的,零零落落也不成个完整的调子。
在莲姐转身给她倒茶的片刻,她坐在沙发上听了一会儿,发现这声音好像是从江淮的房间里传出来的。
莲姐把一杯冰茶递给她后,预备上楼通知江淮。时薇叫住了她,询问楼上的情形是怎么回事。
“简小姐下午出去买了把吉他回来,先生睡醒后,就一直在房里听她弹琴。”
时薇大吃一惊,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生没有不高兴么?”
莲姐嘟哝道:“先生要是不高兴,有谁敢碰一根琴弦啊……”
时薇挥手示意她下去忙她的事。问也问不出什么因由,她准备自己去看一看。
“江淮,明蓝。”
听到时薇在门口唤他们的声音,明蓝用掌按下还在颤动的琴弦消音,房间顿时安静了下来。
江淮并没有下床,身后靠着三个厚实的靠垫,身上盖着薄毯。他的脸色依然苍白,一双眸子却很清亮,透着近年来难得一见的神采。
“好久不见你弹吉他了。”时薇走到床脚下明蓝坐着的那张小地毯上,也盘膝而坐。
“我弹得很难听,对不对?”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也说要等我自己在房里练练再弹给他听,可是江淮却说不要紧。”
时薇看了一眼江淮,他的表情有点不自然。
“那么多年了,你还记得这几个和弦,已经不容易了。”江淮说,“时薇,你替我找人从国内寄些流行乐和民谣的吉他谱过来吧。”
“没问题。”时薇说,“其实网上也有下载,要是着急,我今晚回去先给她打一些谱子出来供她练习。明蓝,你想先学弹哪首?别太冷门的就行。”
明蓝放下吉他,摆手道:“你那么忙,怎好再用这种小事来烦你。我在家也能上网,要找什么谱子还是我自己下吧。”
江淮说:“这也好,我书房里打印机也是现成的,你随时都可以用。”
时薇没有说话。明蓝敏锐地感觉到了他们三个人之间有种异样的氛围,站起身,提起吉他道:“那我现在就去你书房吧。你们聊。”
江淮道:“这事不急,都什么时间了,快开饭了吧,你先下去吃饭吧。”
“你呢?”明蓝站定问。
江淮打量了一眼时薇,舔了舔唇说:“你先吃吧,我过一会儿和时薇一起吃。”
明蓝点头,退出房去。
时薇仍旧坐在那张地毯上,带着探究的眼神,盯着江淮的侧脸。
“你觉得我很荒唐是不是?”江淮的声音清冷。跟着,他转过脸来,与她四目相对。
她轻轻摇头:“或者,刚才这个你才是你想成为的江淮。”
“我不明白。”
“即使身体残疾,内心依然柔软,灵魂依然高贵,即使不能再演奏,可仍然向往音乐……不止如此——”时薇顿了顿,终于憋足了一口气还是继续说了下去,“即使拼命告诉自己克制对一个人的感情,你还是忍不住真情流露,不是吗?”
像是被猝不及防地触及到了底线,他的表情起了些因慌张而生的怒意:“时薇,你在揣测什么?你以为我要做什么?我会做什么?”
时薇霍地站起身,情绪也分明有些失控。她走至他的近前:“揣测?我不需要揣测,我只是在陈述我看到的事实。”
“所以你是预备指责我的虚伪吗?”江淮冷笑道,“你心底在嘲笑我,想装作自己很伟大却又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是吗?”
时薇的语调有些发抖:“我像是会嘲笑你的人么?你心里有多苦,我会不知道?江淮啊,我是在关心你!”
他的冷硬表情在听到她说的那句话后瞬间软了下来,他微扬了扬手,示意她在自己的床沿坐下来,随后说道:“我的决定并没有改变。我只是忽然觉得,有时候自己对明蓝的态度太过了些。她还不到二十五岁,却成天像个惊弓之鸟!不敢笑不敢怒,哪里有一个年轻女孩子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