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施琅正走到床头,只一纱之隔。
晏九九见他没应沈敏瑜,省得此刻他心中还有罅隙,便从床帏绕到床头。
“敏瑜,敏瑜”她试着喊了两声。
沈敏瑜脸上全无血色,手指发白,晏九九心惊不过,“你家小姐这样多久了?”
“已有两三日了我”小环说着眼圈就红了,“小姐不要我告诉老爷,我实在实在是没办法了才去求江少爷!要是小姐在这样下去,只怕要出人命”
千重帐纱上薄薄的蕾丝缜密的排列着,像是一朵儿接一朵儿盛放的白玫瑰。
大片的雪纱上整齐的分布着西式的花卉图案。
薄如蝉翼。
仿若一扇扇特制的小窗。
每花窗里装着沈敏瑜忐忑、惊慌、痛苦、无助的脸庞。
景施琅越发看不真切,想深吸一口气却发现空气中混杂着太多复杂和陈旧的味道。
“你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小姐病着,房内应该保持空气畅通,这才能有益于康复。”
领路过来的仆妇卑亢的应诺,轻手轻脚的去收拾那三人高的窗帘。
“可有请医生来看?我看这不像是普通的风寒发热之类的病症,敏瑜这般苦熬可不是办法”
“医生”小环见沈敏瑜的眼皮动了动,一个激灵,生怕说漏了嘴,“对!医生!前几日请医生来瞧了开了几幅药却总不见好,反而更重了些,那医生再来瞧了几次始终没有起色小姐也不愿意去瞧别的医生,因而就耽搁了”
沈敏瑜昏昏欲睡,注意力全然放在了耳朵上。
晏九九将丫鬟的话抽丝剥茧,心中有了怀疑,不免腹诽道:“这就奇怪了沈家专用的医生不比玛利亚医院的主治医生差,若是他都瞧不出来可病痛把她折磨到如此难看颜色却要瞒着沈高峯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景施琅隔着纱帐听晏九九问了他所想,心下稍安,突感身边空气疏散,转身发现江元凯在四方格局的沙发处做了下来,他正准备呵斥却见江元凯对他做了嘘声的手势,想是他心中有了看法。
他也在水晶茶几旁坐下,“你怎么看?”
“我看?”江元凯卖关子似得,把热茶吃了一口,“我看这病症不简单!”
废话!
景施琅瞪了他一眼,发现自己的专注未免太傻。
“诶!我还没说完!”见人根本不买账,江元凯紧巴道:“这病症我曾见过只是我也不太确定”
“那等你确定了再说。”景施琅根本就无视他故弄玄虚。
“唉”
江元凯放下手中的茶盏,方才认真喏道:“你也知道我平时喜欢去流仙阁喝喝茶听听小曲”
“你那哪里是听听小曲!只怕是哪个清倌把你迷得神魂颠倒、肉软骨酥!”
江元凯咧嘴一笑,景施琅骂他反而使之心中有底。
“缘不是我的故事只是一同前去的公子们有些子弟是专挑那些侍灯的姑娘”
“侍灯?”
床上的女子正时低吟着,像千万只洪水猛兽击打撕咬着她残碎的躯壳。
景施琅好像明白了什么似得。
开口却是了另外一番话,“你若再试去那流仙阁与那些浪恣公子哥厮。混,以后你不许出现在我家妍妡方圆十里内。”
“这我”
江元凯一下指景施琅,一下又指自己,竟是无言以对,支吾道:“明明是说着那些侍灯妹妹们的怎么又扯到我身上”
“你的姐姐妹妹不胜枚举,可我就只这么一个妹妹”景施琅深侃一句,“小环,沈世伯如今尚还安好?”
江元凯如大梦初醒,大拍脑袋,完了完了,他和那仙云的陈年往事好不容易揭过去,如今他诶!无异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边却又听见丫鬟说沈伯父也是常常卧床含药。
“嗯,先请景府的医生来给敏瑜打一针止痛镇定,晚些我们再过来。”
此话绝非商量,而是十分的命令。
第一百二十八章 毒发(3)
“我看事情有了头绪且派人去查便是,或者等医生给敏瑜打了针回来,答案自然揭晓”晏九九作势起身,“我看我和元凯还是早早打道回府的好,免得耽误了表哥的大好时光!”
江元凯闷声半天见此时仇可报,快言附会道:“对对对!俗话说这春宵一刻值千金”
“值你爷爷!”
座上男子将桌上茶盏一掌拍翻,华丽的衣袖自上拂过却未沾一滴水渍。
景施琅脸色早就不好看了,见二人一唱一和的,心中酸涩,一张口声如巨石沉海,虽无惊涛汹涌,却似白浪叠迭,逼得人毫无退路。
“我看表妹对表哥的床帏之事尤为关切,不如晚膳就在此用等于氏晚间侍奉,表妹便可一睹为快!”此时言间酸气泛泛。
“呵呵呵这个就不必了。”
这一番话着实露骨酥人,晏九九尴尬连连摆手,她一个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