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又高,故而烟雾缭绕的,沈淼从水潭中出来的时候特地绕着寨子转了一圈。
这一处看守的人并不多,且不远处还有练功的声音,一声一声士气浩荡。
兵器库里的兵器都是一样的,一排排□□无甚差别排列整齐,倒是不见什么领头的人物,寨子大堂的桌椅排列整齐,再看向住处也与鹿蜂寨不同。
这里的住处统一大小,井然有序,按照床铺来算,大约有五千号人了,比起鹿蜂寨来说这个人数简直多到可怕。
这个寨子也没有名字,外界只说是南边的寨子,却也没听过多少人说有他们打家劫舍,相比之下鹿蜂寨反而名声狼藉一些。
沈淼觉得事有蹊跷,好不容易找到像是大人物住的地方,打算进去探究一番,却没想到里面有人,她才刚靠近便被里面的人发现了。
屋子门猛地被打开,沈淼转身便贴在了墙上,隐去自己的身体。
出来的男人身形高大,大约有四五十岁,撸起袖子的胳膊上有几道年久的刀疤,沈淼瞥见那手时,眉头微微皱起。
他的手腕上有个牙印,虽说皮肤黝黑遮住不少,不过仔细看依旧能看见。
那男人见外面并无他人,于是转身准备回来,暴露出来的脸顿时让沈淼浑身一震,像是被什么符贴上了般无法动弹,只能定定地瞧着对方。
他的眉毛很淡,只有半边,一双眼睛深深地凹陷进去,鼻梁有些歪,恐怕是经历了风霜,脸上的皱纹有许多,带着凶煞之气,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房门关上,沈淼才将这口气喘过来,她双手握紧,仔细想了想是否在什么地方见过这个人,方才看见时分明胸腔猛烈地跳动,此刻没瞧见,却又什么反应也没有了。
回头看了一眼房屋,沈淼抿嘴离开,又从寨子后的水潭一路回到了环城河内。
才刚到第三天,一早霍寅便到城外的河边了。
这回他没有像之前那样穿的破破烂烂,而是换了一身霍夫人差人给他做的新衣服,勾了金边银花的那种。
从马上下来霍寅便一路往河边走去,河岸边上长了不少野草,他随手折了半根叼在嘴里,一副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模样。
霍寅弯腰朝水里看了看,随后踢了一颗石子到水中,荡起了一圈涟漪。
他道:“沈淼。”
没人应他。
霍寅嗤了一声,咬着嘴里的野草茎,双腿张开,垂头开始解腰带。
在水中看了这一切的沈淼猛地睁大了眼睛,本来是想躲起来给他点儿颜色瞧瞧,让他知道自己也不是呼来喝去的,可现下看来,她暂时还拿对方没辙。
于是霍寅的腰带解了一半,便见身穿水蓝长裙的女子猛地从水里面钻出来,身上不染半点儿湿气,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的胯间大喊:“光光光天化日,你耍什么流氓!”
霍寅将嘴里的草吐出,学着她的结巴:“我我我不过是,整理一下腰带。”
沈淼毫不掩饰地当着他的面翻了个大白眼,基于她与这人长年以来相处所知他的劣根性来看,他方才绝对是要往河里排尿。
霍寅无视了那个白眼朝她伸手,沈淼勉强伸出自己的手,让他将自己拉出水,而后站在岸边跺了跺脚,整理一下自己的衣带发饰。
霍寅问她:“考虑得如何了?”
沈淼不瞧他:“你想知道什么呀?”
霍寅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由于身高不同,还得稍微弯下点儿腰,他伏在沈淼的耳边说:“我在府中也翻阅了一些这些年有关山匪的资料,知道这山中大大小小不少山匪,不过有组织的就两个,一南一北。”
“你既然都知道了,还要我去查?”沈淼皱眉,顿时觉得自己被人耍了。
霍寅摆了摆手:“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之前几任知府没有一个组织剿匪,甚至有过一个官匪勾结弄得民不聊生,前几年我离开吴州的时候那任知府便是,带头给山匪所谓的‘保护费’,就连我家每年也搭进去几千两。”
沈淼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才想要剿匪?”
霍寅瞥向她:“我是那么不分公私的人?”
“像。”
霍寅不说话,摇了摇头拉着沈淼便要走,沈淼缩了缩手:“做什么呀?”
“你眼睛瞎了,带你去看大夫。”霍寅说完,双手掐住了沈淼的腰,双臂一抬便将她直接抱到了马上。
这还是沈淼有生以来第一次骑马,刚坐上马背便不敢动了,霍寅翻身坐在了她的身后,双手牵过马缰,马匹掉头,慢慢顺着河岸走。
沈淼浑身僵硬,动也不动,霍寅往后靠了靠,低头看了一眼她的腰,牵着缰绳的手紧了紧,嘴角缓缓勾起。
小腰还挺细。
霍寅没往城中走,反而是骑着马一直往城外跑。
沈淼坐在前面迎着风,头发吹得纷乱。
她因为身份特殊,注定不能离开吴州,但是也有范围限定,离水源越远的地方,她便越难受。
霍寅带她离开的刚开始还好,等后来直至小道,绕到了山林之后,避开了树木水源,沈淼便觉得呼吸不畅了。
霍寅还在骑马,沈淼直接伸手抓住了他握着缰绳的手,在前面摇了摇头道:“不行,得停下。”
霍寅拉直了缰绳从马背上下来,往前方瞧去,还差三里地便到地方了,随后垂下头看了一眼还骑在马背上的沈淼。
沈淼脸色泛白,额头上起了不少汗水,胸腔起伏,喘了好几声才问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