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州,只听过霍家,这季家是何人?”
那人哗一声:“霍家自是不提,咱们吴州谁也比不过,可那霍家毕竟是后来入吴州的,来吴州也不过才二十年。季家在吴州却有几十年的根基,而且与陈县令又是亲家,你们如此得罪,他恐怕会找你们麻烦哦。”
旁边的另一人也附和:“是了!这芙蓉镇中的花灯会便是季家投银子办的,否则咱们吴州人人生活拮据,哪儿有现在这般排场。”
霍寅若有所思,另一个人便指着一处道:“哎,你们瞧,那便是季老爷。”
霍寅与沈淼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瞧去,果然瞧见一个衣着不菲,有几分大人物气质的男人昂首挺胸地走在前头,身后跟着仆人几个,与那方才赏花时在台上说话的乡绅交谈。
沈淼一开始只瞧见了那人的背影,结果对方转过身来的时候,她猛地定在了原地。浑身上下像是被冻僵了般,身体里所有的热度都被抽走。
沈淼睁圆了眼睛看向那男人,心口仿佛打鼓般砰砰直跳,一颗心脏就要从嘴里跳了出来,她呼吸困难,脑中嗡嗡直响,这感觉不久之前在舟山上见到那个山匪头子时,亦是如此。
这人是谁?
好生熟悉……
分明从未见过,可这张脸偏偏与记忆中的某长脸重叠,那人有些贼眉鼠眼,绝非而今这般深沉稳重,张口似乎在胆怯地说着些什么,与某人有关,似乎还有……小孩儿的哭声。
“走了。”
霍寅转身,却未见沈淼跟上,回头看去,那人还站在原处,紧紧地盯着姓季的男人,脸色苍白,额头上汗水凝结滑下脸庞。
“沈淼!”
沈淼骤然回神,捂着心口猛地喘气。
霍寅扶住她,上次带她离开水太远也没见她这样儿,于是问她:“怎么了?”
沈淼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那个男人的容貌,分明叠加在一起的长相却在这个时候模糊了,她再想抬头看去,那男人已经离开,人影多了起来,再也搜寻不到了。
“你身体不适?”霍寅看着她额头的汗水,手指紧了紧:“要送你回河里吗?”
沈淼摇头,抿了抿嘴:“只是觉得……算了,没事。”
霍寅知道她不想说,于是将那三个在人群中已经逛得找不着北的护卫给叫了回来,提前结束这场芙蓉镇花灯节之行,出了芙蓉镇,下了山便要坐马车回去。
马车正往鼎丰客栈赶,马车内的霍寅看向沈淼,沈淼也看他。
车内尚有两人买的三四个花灯,几种颜色交替在一起,将人脸照得有些模糊了。
许久之后,沈淼才开口:“你老盯着我做什么?”
霍寅沉默了许久,才道:“你们当神仙的,也会病痛会死吗?”
沈淼没想太多,直接认真地回答:“当然有病痛与死亡,我身为河神,身体为水,离水源太久自然会病痛,若有一日吴州的环城河干了,或者是被你给填了,我也当然就会死咯。”
霍寅顿了顿,问她:“那方才你那是什么情况?”
沈淼伸手挠了挠头:“我也不知,不是第一次这样了,改明儿我去问问土地神吧。”
霍寅突然站了起来,猫着腰在小马车内走到沈淼的身边,靠着她坐下却没看她,而是盯着自己的双手道:“我说要填河,是逗你玩儿的。”
沈淼怔了怔,直勾勾地看向他。
霍寅以为她应当有许多话要说的,却没想到她愣了许久,问:“那我可以不当你夫人了?”
马车外,护卫乙与护卫丙打了个哈欠,对着驾驶马车的护卫丁道:“再快些,困了,回去睡觉。”
第11章拜神
三月末的天里尚是冷的,一早上下了不少露,沈淼打开窗户的时候摸了满手的湿。
窗户边上有些青苔,积了露水,在她打开窗户的同时,住在旁边的霍寅也将窗户打开了。
霍寅先是伸了个懒腰,打了哈欠半闭着眼睛朝沈淼瞧来,咧嘴笑了笑刚要打招呼,沈淼便哼了一声,猛地关上了窗户,留着霍寅眨了眨眼。
哎呀,生气啦。
沈淼关了窗户就双手抱胸靠在一旁,抿着嘴想起昨晚回来时霍寅在马车中说的话就气。
洗漱好了之后沈淼便要出门,护卫甲在县令府蹲点了一整天,确定李守财不会与县令取得联系后,便回到了客栈,刚回来就碰见要出去的沈淼。
“夫人早呀。”
沈淼眨了眨眼睛:“别乱叫。”
两人擦身而过后,护卫甲又问:“夫人出去呀?”
沈淼嗯了一声,护卫甲见她往城西走,大致知道她要去的地方,上次大人就是在土地庙的桥底下把夫人给找到的,恐怕夫人又去土地庙了吧。
护卫乙端着脸盆出来,见护卫甲回来了,于是道:“夫人可真神秘。”
护卫甲点头:“是啊,大人说夫人很信神仙。”
推门出来的护卫丙揉了揉眼:“我是不太信的。”
护卫丁插嘴:“听说咱们吴州有河神。”
霍寅的房门推开,见自己的四个手下站在门前叨念着神鬼之事,于是说:“有什么好聊的,眼见为实,等你们见到了神仙再说吧,还有阿丙,你胡子忘贴了快去贴,阿甲进来给我汇报。”
一句话打断了四人,护卫甲乙丙丁便各忙各的去了。
清晨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土地庙前的香火还是昨夜点燃未烧完的,早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人,沈淼趁着几人不注意的时候,钻到了桥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