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见,她帮我而已。”
“从前,兆南要碰你,你都躲得老远。”
“晓苏,你……要讲道理?”
居然说她不讲理?易晓苏感觉自己脑子里哪根神经被触痛了,气得又是一跺脚。
“我怎的就不讲道理?冬日寒凉,四手互触,互相取暖是吧?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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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长曦竟有些无力,易晓苏几时变得如此难缠,抓着她的小手,愣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
而易晓苏见他不语,更是气恼不过。
“我刚才听那些仆从说你是米虫,吃软饭的,替你心疼的一塌糊涂,才好好教训了他们一顿,想着替你出气。可你倒好,在我不在的时候,却和这些背地里说你坏话的仆从的女主子手拉着手……你、你们……”
易晓苏越说越气,却见云长曦始终抿着嘴角一言不发,火气上窜,一咬牙,竟瞬间挣脱了云长曦的大手。力道之大,小拳头一下子就砸到了云长曦那虚软的左手之上。看他只微微蹙眉,连轻哼都没有一声,更是心疼了。合着委屈,眼泪一下子就迸发了出来。小手不由自主的就把他左手捧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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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她这一捧,云长曦松了一口气,右手摸索着,找到易晓苏的小脸,果然双颊已经湿了,大手轻轻抚过,柔声问。
“他们怎么说我坏话了?把你气成这样?”
“他们说你是小白脸,吃软饭的。”鼻音浓重,满是委屈。
而云长曦却身子一顿,忽然笑出声来。
易晓苏愣住。“你笑什么?”
云长曦顺手摸了摸易晓苏的额头和眉心,知她细眉轻蹙,轻轻揉开,才笑道。
“小白脸是什么?我的脸很白吗?”
易晓苏这下被他问住了,这不食人间烟火的千年老妖,竟然是全然不懂这些的。
“米虫和吃软饭的又是什么?”他又问,大手顺着她幼挺的鼻梁,摸到眼角,望向虚无的晶莹瞳眸里,闪过丝丝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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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易晓苏始终没有出声,云长曦侧过脸,贴着她的小鼻子又闻了闻,仿佛她是一壶令人沉醉的美酒。那半眯微睁的双眸,和那似笑非笑的唇角,易晓苏的心竟楼跳了一拍。
也就在这时,云长曦食指在她额头轻点,易晓苏的心绪一目了然,顿时嗤笑出声。
“他们说的没错,我现下这幅样子就是个吃软饭的,你又何必与他们生气。”
易晓苏一听,顿时又恼了,从云长曦怀里倒退了数步。
“我替你出气,倒是我多事了。”
云长曦怀中一轻,怔在当下,忽然不明白易晓苏怎的又会生气,犹豫着要不要伸手探一探她的神识,却被她小手一甩。
“别探了,若是你真的在乎我,用得着这么探测我的心事吗?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我傻我笨我自作多情。”
说完,朝账外一跃,便跳了出去,徒留下云长曦在账内不明所以。沉吟片刻后,还是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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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晓苏一走出账外,便碰到了找她半天的范子奎。
“晓苏姑娘,切莫生气。我刚才把两个仆人都训斥过了,叫他们以后说话小心些。你若再不解气,你告诉我,你想怎么罚他们?”
易晓苏一抬头,刚想回话,却看见云长曦从营帐内摸索而来,却在听到范子奎声音的那一刻,停下脚步,抿着嘴角,竟是一言不发。
外人都知她在为云长曦鸣不平,他却只字不提,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易晓苏更加心中委屈,赌气瞪眼道。
“罚什么罚?该生气的人都不生气,要我来多事?我再也不管了。”说完,抬腿就往前走。
范子奎被她说得更加懵了。
“那……不罚了?不罚就不罚。晓苏姑娘,你别恼,我再给你赔个不是。晓苏姑娘?晓苏姑娘……你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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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易晓苏和范子睿不断走远的脚步,云长曦扶着营帐,长眉轻蹙。而却有一把娇骨,从不远处走来,捡起他之前丢下的盲杖,悄悄的塞在他手里。
谁知,易晓苏恰巧这这时回过头来,正巧看到范子珊一双小手递来,直觉得整坛子的陈醋从头顶上浇下来,转身跑得更远。
而云长曦正想出声,却听到范子奎大喊易晓苏的名字,也紧跟而去。唇角抿得更紧,撇下一句”范姑娘,请自重。”便头也不回的转身钻入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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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云长曦和易晓苏熟识以来,两人就从未闹过别扭,此番却闹得有些大。
晚饭过后,易晓苏完全没搭理云长曦的意思,连杯热茶都未曾给他倒上一杯,只一径将炊具洗了一遍又一遍。
云长曦则一个人默默的坐在营帐的角落里,不发一言。纵是范子珊有心想过来添一杯热水,都仿佛有一堵无形的墙,挡在面前。
他却不知道,无论易晓苏手上在忙着什么,眼睛却时时刻刻的望过来。看到范子珊几次三番的走到他跟前,虽未见两人说话,可光看范子珊含情脉脉的眉眼,易晓苏的整个五脏六腑都拧着痛在一起。
当晚,干脆捧着毯子,躺得离云长曦远远的,连个招呼也没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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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商队整装待发,易晓苏一晚上没睡,双眼迷蒙,却怎么也不肯到马车里与云长曦坐,硬是和范子奎要了一匹马来骑。
易晓苏哪里懂得骑马,云长曦轻轻一叹,低声。
“晓苏,别闹了。过来。”
易晓苏听出他语气里的嗔怪之意,心下更倔,撅着小嘴瞥着他,却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