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道:“你将话给朕说清楚,良婕妤怎么了!”
“昨儿个良婕妤用过晚膳之后便称身子不适早早睡下了,今早过了晨起的时候,那些婢女还不见良婕妤叫人进去服侍梳洗,有几个胆大的进去瞧了瞧,这才发现良婕妤,没……没气了。”
扑通!
小太监话音刚落,孟斐瞳便将人丢下,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太礼宫,连步撵都来不及坐,便直奔月翎宫而去。
到了月翎宫之后,一堆的下人跪在屋里头,瞧见孟斐瞳之后更是吓得只会哭,孟斐焱被这压抑的气氛搅得心烦意乱,大发雷霆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了自己与良婕妤,便变得甚为安静。
孟斐焱伫立在原地,脚下的步子怎么也迈不开去,这间屋子的所有陈设他都极为熟悉,因为一桌一椅以及桌椅上的摆件装饰,事无巨细全都是他亲手所布置,从现如今所站的位置,到良婕妤所躺的床,需要走几步,孟斐焱都是心如明镜般地清楚,可是眼下,他却觉得这一段距离莫名被拉得好长好长,似乎长到都看不见尽头,长到让他一不小心,就会在这其中迷了路。
“爱妃。”
孟斐焱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在屋子里面久久回响,可那个应该作出回响的人,却久久沉默。良婕妤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她的妆容一如既往地精致抚媚,身上穿着的大红色寝衣,是前几日才刚用进贡的天蚕丝由十八个绣娘连夜赶工新做好的,这才是上身的第一个晚上,却也是良婕妤生前所穿的最后一件衣服。
孟斐焱小心地走到良婕妤身边,他的双手几乎颤抖着轻轻抚上她的脸庞,几乎就在一刹那之间,这个狠心的男子,这个绝情到弑父杀弟的男人,却是哭得犹如一个被抢走了最心爱的玩具的孩子,他无助地倒坐在床沿上,拉着良婕妤已经失去了温度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良婕妤是个好看而且抚媚的女人,却与端庄大方、善解人意完全搭不上关系,甚至可以说她是恶毒的、自私的、跋扈的、奢靡的。
同时她的身份背景极为普通,没有权势天的娘家人为其撑腰。
所有人都不甚明白,堂堂一个帝王,为何偏偏独爱这样一个女子。为其修建富丽堂皇的月翎宫,为博美人一笑甚至不惜劳民伤财而弄得怨声载道。
或许唯独孟斐瞳心里头知道,他究竟为何这样爱这个几乎除了美貌一无是处的女子。
这个女子,像极了他自己,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己。
良婕妤要什么喜欢什么都会去说去要,耍尽一切手段、费尽一切心思。她的贪婪与跋扈从来都不会遮掩,她活得真实与自在,或许这种真实与自在简直是旁人的噩梦,却是孟斐瞳最渴求的东西。所以他才会满足良婕妤的所有要求,哪怕这个要求不合理、过分,他也眉头都不皱一下地尽可能去满足。
良婕妤对于孟斐瞳,更像是一个信仰一般活在他的生命里。
可是眼下,这个信仰没了,所以孟斐焱自然便奔溃了。
良婕妤的死,对孟斐瞳造成了很大的打击。他先是大病了一场,然后在身体才刚刚有些许好转的时候,便拖着病体下令,一定要彻查良婕妤的死因,查出来罪魁祸首,诛九族,查不出来罪魁祸首,所有月翎宫的宫人、侍卫,全都凌迟处死。
一时间,整个宫里都笼罩在了死亡的阴影之下,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无端遭受了牵连,最遭心还是月翎宫的那些下人,凶手若是一日找不到,自己的性命便是日日都悬在屠刀之下,所有人都拼了命一般地想要找出凶手,所有人又都拼了命一样地将自己撇清关系,如此过了三日之后还一点没有凶手的下落,孟斐瞳下令:
处死月翎宫的两名婢女,之后若依旧找不出凶手的下落,便每过一日处死两人,等到月翎宫的所有婢女侍卫都被处死之后还找不到凶手,宫内所有的婢女太监与侍卫,便都逃不脱干洗,都要为良婕妤殉葬。
皇帝疯了。
所有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皇后请了太后一道去劝皇帝,一向孝顺的皇帝,却连太后的面都没有见,将太后与皇后关在屋外头,任谁都不见。
“母后……”
“皇后,你先回去吧,良婕妤没了,皇帝伤心,眼下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你等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处。就让我这个老婆子在这里陪着皇帝,皇帝他是个孝顺孩子,不会让我一直就这么等在冷风里,等他慢慢想通了,就会见我这个母亲了。”
“儿媳陪着母后一道……”
“不必了,我了解皇帝,你等在这里不但没办法劝皇帝,还会起反作用,就先回去,等有了消息,哀家再让人来告诉你。”
闻言,皇后紧蹙着眉头思忖了一下,太后所言在理她无法反驳,便只能点了点头算是应下,解下自己身上的披肩递给太后说道:“如今虽已入了春,但风寒依旧伤人,太后仔细着身子莫要受了风寒了。”
“哀家心中有数。”
离开太礼宫回到坤阳宫,皇后的双手已被冻地有些木讷,婢女们寻了暖炉子来给皇后抱着,却见到了失魂落魄坐在角落里的宋羽昭。
“璟鹫姑娘,你怎在这儿,身子可好些了?”
前几日宋羽昭便一直声称身子不是,待在屋内一步都未曾迈出来,如今乍然一见到,着实叫那婢女吓了一大跳。
“皇后娘娘可回来了?”
闻言,婢女点了点头,说道:“原来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