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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仙同她两人一道进了正屋。
老太太正倚在床榻上的半眯着眼养神,薄氏一进去就跪在了地上,哭着求道:“求老太太指个大夫去瞧瞧娘吧,昨日吐了血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老太太微微睁开眼,也是叹着气道:“哪里是我不肯给你们延医治病,实在是这世上庸医无能之辈太多。菩萨跟前的东西才是最稳妥的……”她话没说完,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肺腑里头挤出来的一样,垂眼却看见薄氏这个不知进退的还跪在那一味的哭,心里头也起了怒,扬声道:“罢了罢了,我这一把年纪何苦还为了你们这些事去操碎了心。请不请大夫你们自己拿主意去,往后再有什么事也不必来支会我了。只当我死了吧!”
薄氏心中更是愧疚难当,哭着道:“老太太说这样的话,孙媳岂不是要挨天打雷劈。只是娘的身体实在熬不下去,原先府里头还有个何嬷嬷能弄一两个偏方,这会人也没了,光靠那些实在不行孙媳才斗胆来求老太太的。”
薄氏也是年轻妇人,自然不像老太太那样一味深信不疑着那些灵符香灰,平日里无灾无病倒也能忍耐,可生死关头岂同儿戏,她想不明白为何都让严御医救老太爷,何至于不肯看一看何氏这个大房长媳?
薄氏低着头,越想心中越是寒了一分,更加觉得老太太根本指望不上。她原本还想开口求一求老太太让严御医出手去救人,可这会再不抱那个念头了,匆匆告了辞就退了出去。
老太太见人终于走了,才扶着额头揉了揉,被薄氏哭闹了一阵只觉得心中呜呜泱泱的一片,莫名烦躁。转眼看见立在一旁的寻仙,这才面上露出了几分松弛的笑意来。“这府里头也只有你一个能叫我省心的。”
寻仙坐过去老太太身边,明显已经察觉到她此番对自己的态度已经和缓了许多,甚至是有些刻意亲近。“大嫂也是情急之下才这样顶撞了老太太。”
老太太冷哼了一声,神情淡淡说道:“她们早就不服方家的规矩了,怎么情急不情急的。四丫头……你老实说,会不会也觉得祖母冷心冷血?”
寻仙缓缓摇头,一脸真挚道:“老太太必然也有自己的顾虑。”
老太太见她这回答得体,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正是这话,难道我还会起那些害他们的心?这世间庸医多,可歹人更多,谁也不知道那救人的汤药是不是害人的毒药。”
“老太太说的是。”寻仙附和了一句。她琢磨出了老太太话里头藏有深意,还想继续探听下去,谁知老太太倏然闭嘴不说了。
寻仙想起自己来这一趟原本就是为了苏妈妈的事情,正好顺口提了出来:“前几日我跟手下丫鬟收拾娘的那批嫁妆,才发现里头许多东西都娘生前极爱的。之前多亏了老太太的替寻仙照看,不然这些物件隔了这么多年哪里还会保存得这样好。”
老太太见她说的话句句都贴着心窝子,也就更加宽心,露着慈爱端详瞧着她。其实这嫁妆除却最开始两次老太太叫人打开来查看后,就一直锁在库房,也实在是谈不上什么特意照料。
寻仙又道:“我想一一点清楚了再分别造册登记,将里头我娘喜欢的都单独挑出来放在一处。可我身边那几个都是年轻的,也没在我娘跟前伺候过。所以……所以寻仙想问老太太,能不能仍将之前照料我的那个苏妈妈让我带过去。”
老太太皱起眉头来,好像这事情十分为难,并不容易的办到一样。“若是早两日,我自然就让你直接带了她回去。可……可如今的枕云院已经住了人,忽然将她调出来只怕人手不够。”
“方老太太何不直说那人犯了事正被我罚着?”忽然外间想起另外一人的声音。穿戴富贵奢华的绥夫人转了进来,长裙迤逦逶迤,一面走一面捂着嘴咯咯娇笑,满头钗环随之轻轻颤着。
寻仙目光坦然不讳的落在楚云中脸上,可她却从头至尾都不看寻仙一眼,径直在上座坐了下来,姿态闲适的摇着的扇子。
老太太这才将话挑开了道:“那仆妇做事不当心,清早洒扫污了钦差大人的官服,不怪绥夫人要管教一二。”
寻仙听她这话中分明袒护楚云中,再回想楚云中能来得这样及时,也就不难猜这两人竟是合起伙儿来了。“倒也是,不是绥夫人用惯的人怎么能伺候得绥夫人舒心,不如重新换了人去伺候。”
楚云中这才用眼尾扫了扫寻仙,带了一抹嘲讽:“她既然做得不让我舒心,好好调教了就总有一天能让我舒心的。何况,我身边那些旧人死的死,散的散,哪还有什么可提来用的?”她眼波轻轻一转,又对着老太太道:“要我说,这府里管事也该好好管管了,下人犯了错,头一个要罚的就是他这个管下人的。”
寻仙仍然维持镇定,心中却明白楚云中在她面前暗示珊瑚之死,要向崔绪报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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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锋对【第一更】
? 老太太沉思片刻,也点着头道:“的确是应该如此。”说着让阮嬷嬷去招崔绪过来。
楚云中倚坐在椅子上,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屋中一切,低头抿了抿茶才娇声笑道:“前儿我家大人说要去跟方老太爷问话,我便说老太爷再养病,不妨等上几日等严御医将人调养好了再说。”
老太太听她话中颇露了好意,随即附和道:“绥夫人体贴。”
可楚云中面上闪过讥讽,话锋一遍又继续道:“我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