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妻道,“你说的道理我都懂。阿珍无过,若平白被和离了,也是奇耻大辱。更何况那安乐公主如此娇纵跋扈、心狠手辣,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恶毒之事。我们以后可要多避着她一些。”
“她若要对阿珍下手,我们防不胜防。”孔伯母道,“不如我想借口养病,带着阿珍去庄子上小住。安乐这事,崔四郎惹来的,让自己处理好。若不行,咱们宁可退婚,都不要送个女儿去吃苦受怕。咱们孔家的女儿,难道还愁嫁不出去了么?”
孔家的态度不仅传递到了崔家,整个权贵圈子里也都有所耳闻。众人不明就里,只知道安乐公主私下似乎是欺负了孔华珍,孔家将帐算在了崔景钰头上。爱慕崔景钰的贵女们纷纷窃喜,嘲笑孔华珍太娇气,又在暗地里骂几句安乐太跋扈,全都在一旁看笑话。
孔家将孔华珍保护得滴水不漏,把流言蜚语全部都拦在了外面。孔华珍一边陪着伯母进山礼佛,一边思念着崔景钰,沉浸在幸福之中。
李碧苒听到了这个流言,不屑一笑,低声自言自语,“安乐当初也是闹着要崔景钰退亲给她做驸马的,结果才闹了半截,自己就被武崇训弄大了肚子,不得不匆忙下嫁。她这淫性要是不改,我看她这次也不见得能嫁成崔景钰。”
宋紫儿进来道:“公主,世子派了管事来回话了。”
“说了什么?”
“世子已将那个郎君安顿在王府里了。大王请了族老,寻个最近的吉日,就将他过继到膝下。公主您写的关于崔郎的言行举止的提要,也都带去让他熟读详记,照着练了。世子说他一定会把这事办好的。”
李碧苒不以为然,“他就是学一辈子,也学不像崔景钰三分。不过有那张脸,再能在牙床上好生伺候安乐就够。安乐公主那边怎么样了?”
宋紫儿道:“奴如今同那个掌管公主汤药的婢女已是结义姊妹了。他日那一位韦郎侍寝时,她会下手调换避子汤药。”
“好。”李碧苒满意道,“定要让安乐早日怀上!近来那武延秀也同她打得火热,可不能让武家又把这个下金蛋的鸡给抱走了!”
韦后yín_luàn
韦皇后的先父的冥寿在九月。每年这个时候,韦皇后都要出宫前往南山佛寺,为亡父母做法事。尽孝是其一,其次也是想顺便进山游玩一下。
天气愈发凉爽,一场秋雨过后,晴空如洗,空气里都弥漫着馥郁的桂花香。凤驾沿着朱雀街出了长安,一路向南而去。道路两边都是良田,风吹金浪滚滚,已是一副丰收盛景。
京畿富庶,沿途村庄屋舍井然,百姓衣衫整洁,面颊红润,皆是一副丰衣足食的模样。
南山入秋后的彩林极绚烂夺目,层次分明,衬着蓝天白云,美不胜收。山风清爽,四处可闻鸟语流水声,又有桂花流香,山雾如薄纱在山岗林间飘荡,真是犹如世外仙境。
中途歇息时,丹菲带着宫婢去山涧边打水,却是发现水边极其热闹。
原来安乐公主中途下来透气时,看到峭壁上长了一朵花儿很美。于是随行的一群郎君们各显神通,前赴后继地去为她摘花。
丹菲往那群郎君中望了一眼,发现不少高门的子弟都在。有的是旁枝左系,有则是正支嫡系。安乐公主新寡,驸马之位对于那些有志于此年轻男子就像那一朵生在悬崖峭壁上的花,都想冲上去将它摘下来。
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一个白面俊俏的郎君终于把花摘到了手。他喜滋滋地拿着花朝安乐公主走去,人群中也不知谁偷偷伸出了脚,他猝不及防,一头栽倒在地。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那郎君狼狈地爬起来,花已被他压得稀烂。
安乐公主冷笑一声,扶着宫婢的手转身就走了。
这郎君恼羞成怒,转身就朝那个绊他的人一拳挥过去。
一片吵闹喧嚣声中,有两个男子快步追上了安乐,一左一右地簇拥着她而去。
“这两人倒是聪明些。”丹菲对云英道。
“他们是谁?”云英问。
“年长的那个是恒国公武延秀,安乐前驸马的丛弟,年少的那个是上洛王之子韦绅。”
云英惊讶,“上洛王也能生得出那样俊俏的儿子?”
丹菲也不住窃笑,“庶子。本不受宠。无奈世子已婚配,二郎病弱,其余几个都长得……颇似上洛王自己。所以如今才抬举这个五郎出来争取尚主。”
丹菲他们冷眼看了一段时间,发觉在这一场新驸马争夺战中,获胜希望最大的就是武延秀和韦绅两人。其中又因为韦绅年少俊美,体魄强健,更得安乐欢心。不过武延秀到底年长,成熟稳重,又心思细腻,也很让安乐迷恋不已。
宫人们私下都偷偷开了赌局,看安乐公主最后花落谁家。丹菲出于好奇打探过,也有人押崔景钰的,却是押一赔六的比例。可见宫人们脑子也都清醒着,觉得崔景钰不会好端端放着名门闺秀的未婚妻不娶,来娶fēng_liú放荡的公主。
天气渐渐冷了,桂子落后,宫人们都穿上了夹衣。含凉殿临水,到了冬天阴冷潮湿。于是韦皇后大半时间都住在宫外的别院里。
韦皇后的别院坐落于长安城景色秀丽之处,府邸华丽,林园精美,极尽奢靡之能事。韦皇后还在别院里养了好几个面首,皆是年轻体健、面容英俊的少年郎。除此之外,还有不少情人得了斜封官。
散骑常侍马秦客擅长医术,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