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孙。我知道你们家大少爷的名字——顾维崧!他跑不掉的!”孙父还在怒喊。
顾永昌吩咐下人:“带孙家二老到会客室。”
良久,顾永昌和黄薇澜亲自送孙家二老出洋楼,然后派了司机,开汽车送二人到桂香院——陪伴照顾女儿。
回到洋楼,无人处,黄薇澜问顾永昌:“你真的决定为崧儿娶下这个二房?”
“如崧儿所说,顾家的骨血不能流落在外。现在对待这个孙家女儿,让她安心养胎就好。”顾永昌又道,“毕竟怀孕的女人,是受不得委屈的。”
“可是,”黄薇澜又疑虑,“如老爷所说,生个女孩也就罢了;倘若生出来的,是个男孩,可怎么办呢?”
“顾家的长孙,自然是嫡孙,自然要认正室为母亲,这个没有疑问!”顾永昌又道一句,“至于产子后,这位杂货铺的孙家小姐……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到时候,对外报个暴病身亡,即可!”
黄薇澜抬头看老爷。
顾永昌又低声道:“这些打算,当然不能让崧儿知道。总而言之,顾家的长房长孙,只能是嫡长孙!”
“以及桂香院之事,要保密。注意些,不要传出去就是了。”顾永昌又补充道。
“可万一被许家人知道了,又该怎么办呢?”黄薇澜抬头问老爷。
“实在瞒不住,其实也不打紧。毕竟男人三妻四妾的,多了去了。到时候咱们再和许家说明,倘若生下长孙,就认白小姐为母亲。相信许家也就不会太过追究此事了。”顾永昌淡淡道。
八月九日,上海虹桥,军用飞机场。
多名机场卫兵包围着一辆从外硬闯入机场的军用卡车。
突然一声枪响,卡车上一个日本军官,一枪正中一名卫兵,将其当场枪杀。
众多卫兵集体举枪对准卡车。
一时间枪声大作。
车上一名日本军官,和一个日本兵,当场被击毙。
日本领事三浦敏夫很快得知消息,低声道:“序幕已经开始了;正式节目,即将来临;上海,早晚会成为日本皇军的天下!”
第二天,陈兆轩探听得顾家消息,很快报之许炳元。
许炳元请来顾永昌夫妇,双方一番讨论,许炳元亲自送客出门。然后吩咐陈兆轩:“叫蝶菲来。”
白蝶菲赶到许公馆。
许炳元将陈兆轩也屏退,只留白蝶菲一人,然后才开口:“昨晚,刚刚发生了一件军政方面的大事,具体情形如何,也不好多说。只能说,也许用不了几天,上海也不能太平了。眼看着就要要打仗,到时候,一切都会有变化。顾家大少爷我看着人很好,我和太太,以及顾家老爷太太的意思呢,还是希望在战事之前,及早把婚事办了。这样蝶菲终身有托,我和太太也算放下一桩心事。”
白蝶菲低头坐着,半晌,才抬头道:“我知道一定另有缘故,才让干爹重提此事。倘若另有缘故,且非军政大事,蝶菲也希望知道真相。”
许炳元一怔,然后笑道:“蝶菲果然冰雪聪明。这事,本想慢慢说与你知。可如今确实也不好再瞒下去了。其实就是……顾大少爷酒后乱性,和一位孙家小姐……咳,如今孙家小姐有了身孕,刚刚足月。轩儿偶然知道此事,告之我。我立刻请来顾家老爷太太,一起商量。顾家老爷太太一来就道歉说是他们教子无方,再三说对不住白小姐。我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然后我们家长坐一起商量了,已经决定,倘若那位孙小姐生下个女孩,也就罢了;倘若生的是男孩,这个男孩,自然是认蝶菲为母亲,成为顾家嫡长孙。这个决定,是顾家老爷先提出的,我觉得还妥当。就是不知道蝶菲意下如何?”
白蝶菲抬头看着许炳元,半晌,才道:“你们做下这个决定,有征求孙小姐的意见吗?”
许炳元又是一怔,然后摇头道:“蝶菲,你竟然还顾忌孙小姐的意见?我也知道孙小姐之前是你的朋友,可是她竟然背着你,和顾大少爷有此事……她这个所谓朋友,也根本不是什么真心的!她待你如此,你又何必顾忌对方?这件事,就算有什么孙家的恶果,也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旁人!”
白蝶菲脸色有异,沉默半晌,才道:“这件事,容我考虑一下。”
“婚姻大事,自当慎重考虑。”许炳元点头道,“蝶菲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回去,静下心想想怎么办,也好。”
“蝶菲先行一步了。”白蝶菲站起,向干爹欠身行个礼,然后走出许公馆。
许炳元交待了陈兆轩亲自开车送“情绪不定”的白蝶菲回小公馆。
路上,汽车中。
白蝶菲突然道:“我从来也没有想过,你我对顾家的计划,竟然会将孙娇茜也牵扯进来!”
“这件事情,是孙小姐的孽缘,怪不得你。”陈兆轩道。
“可是,”白蝶菲流泪道,“当初如果不是我,她也不会遇到顾维崧,也不会多次和顾维崧碰面,发展出这段孽缘。刚刚干爹竟然还跟我说,倘若她生的是儿子,这个儿子,要归我,算做顾家的嫡长孙。顾许两家商量事情,根本无人在意孙娇茜的看法。那以后孙家还不定会是怎样的结果!孙娇茜她以后……以后不定沦落到怎样一番境地!我根本没想到,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白蝶菲说到后面,已经是泣不成声。
“你顾忌她,她又何曾顾忌你?她倘若真的有二三分顾忌你,也不会怀上顾维崧